温知栩看了我一眼。
杨骁推了她一下,温知栩才乖乖离开,离开的背影还带着委屈。
“冲你来?你的确本事很大。”昨天的话还回荡在耳畔,我对他现在有很大的意见。
杨骁说:“她是为了你好。”
我阴阳怪气道:“哦,我没看出来呢。”
杨骁拿着杯子倒着水,动作利索,并没有跟我争执。
他把水递给我,我没有接,尽管我现在口渴,也不想给他好脸色,他不逼着我,把水杯放在一边,坐在我的床边。
“我以为我们谈得差不多了。”他有脸说。
“你以为?”我冷哼一声:“我让你去死啊,你怎么不去?你去死就差不多了。”妈的。
杨骁看着我说:“行哥,我想照顾你。”
我恶毒道:“你那还没死的爹妈不够你照顾?”
杨骁看着我,换做以前他一定讽刺我,把我怼得说不出话才好,但这次没有,他纵容了我,这让我觉得没劲。
我掀开被子要下床,他一把抓住我。
“干什么?”他问。
“我想干什么干什么。”甩开他的手,我把针头拔了,扔在一边,拿起衣服就要走,结果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竟然是病号服,我回头恶狠狠地剜了无动于衷,就好像知道我走不掉的人一眼,杨骁坦白:“我帮你换的。”
“你妈。”我今天非走不可,谁要是敢拦我,我就宰了谁。
结果还真有人敢,刚出房门我就一头撞上了肉墙,那人是路过的医生,被我撞得后退几步,看着我,友善地提醒:“注意点啊。”
“你怎么不注意!”我以恶毒回应了别人的善意,那医生十分尴尬,人家也是有脾气的,指着我刚想说什么,被后面追出来的杨骁打断了,杨骁跟人道了歉。
他追上我,在我后面阴魂不散,我的车也不知道哪儿去了,我回头脾气很差地问:“我车呢?!”
杨骁看了停车场一眼,说道:“我有车。”
我没耐心道:“我说我的。”
杨骁装聋作哑:“你去哪,我载你。”
我要是好好的,肯定得跟他干一架,可是不行,我有事呢,烦人,我在路边拦车,但发现自己手机也不在身上,出来得匆忙,落医院了,我低骂一声操。
杨骁跟上来,向我递东西,正是我的手机,真是及时雨。
我看着他。
他道:“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你妈的事我安排好了,你要是想过去看她……”
“你把她下葬了?”我语气不对。
“不然呢?”杨骁堂而皇之,他从来不怕我,有理的时候站得比谁都稳。
“谁让你把她下葬的?”我迈向他一步,咄咄逼人的架势这又上来了。
杨骁说:“不下葬,让她自己腐烂?医院同意吗?”
“我他妈不同意!”我抓住他的衣领,“谁让你把她下葬的?你怎么这么贱!你把她埋了我怎么折磨她?!你让我怎么办!我还有话没讲完,隔这么远她怎么听见!我还没看见她最后一面,这损失你赔我!”
雨还没停,淅淅沥沥地落下来,我跟他在雨下争执,又开始了,这次还是因为他的蠢。
杨骁凝视我许久,默默地看着。
我脑子里都炸开了,嗡嗡嗡地轰鸣声不知道是什么,比低飞的飞机噪音还大。
他一把把我抱住,我不想被束缚,我这会只想杀了他,可是他雷打不动的铜墙铁壁,锁得我挣扎不得,我刚恢复,软绵绵的拳头砸在他身上,连我自己都觉得矫情没用。
远处一道闪电,照清楚我煞白的脸,许久之后,我停下挣扎,杨骁抱着我,在我耳边低语:“你不会是一个人,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做你永远可以信任的那个人。”
我不想理他,一句“我不需要”堵在喉咙里,我懒得说话了,只是闭上眼,任他抱住我。
半小时后,他带我来到埋我妈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