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沙发上。
这似乎是这个女人在面对可能存在的攻击和伤害时,能想到的最有力量,也最能让她拥有安全感的武装。就好像戴上了一张无坚不摧的面具,再也没有言语可以伤害到她,也没有人可以击垮她。
霍柩,陆嫚臻叫住霍柩,语气沉甸甸的说道:我们应该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霍柩靠在玄关上,一边穿鞋一边说道:想跟你谈的那个霍柩已经死了。
陆嫚臻脸色苍白:你不要以为,你说出这样的话,就能扎我的心。
我承认,当年抛弃你离开那个家,我的做法在你看来,确实狠心。但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陆嫚臻目光直视着霍柩的眼睛,缓慢却坚定的说道:在身为一个母亲之前,我首先是一个女人。或者更准确点说,我是一个人。我也有自己的人生,也有自己的理想。
你爸爸酗酒,家暴,完全不是一个好丈夫。当然他也不是一个好父亲。我不想把我的人生毁在这种男人身上,难道有错吗?
没错。令陆嫚臻觉得意外的是,当她说完了这段话,霍柩居然点了点头。
然后呢?
陆嫚臻愣住了:什么?
霍柩耐心反问:然后呢?
看着霍柩的态度,陆嫚臻只觉得好笑。她自己辗转反侧,反复排练了大半宿的腹稿。那些苦口婆心,想要说服霍柩的话,此刻就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霍柩的回应让她觉得无力。或许霍柩根本就不能体会她的辛苦和无助。也不想懂。
你不应该为此怨恨我。陆嫚臻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意兴阑珊又略带希冀的说道。不管怎么说,霍柩都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希望霍柩能体会她当年的绝望。
她必须脱离那个泥沼。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否则她的人生将万劫不复。
我没怨恨过你
看着陆嫚臻的反应,霍柩恍然挑眉,特别犀利的说道:我明白了。你是觉得我应该体谅你。甚至应该对此感恩戴德。因为你在果断离开那个泥沼之后,在追求自己人生价值的时候,并没有忘记我这个儿子。过了十多年竟然还想到了带我回苏家,给我一个跨越阶层的机会。
但我显然对你的所作所为并不领情,因此你感觉很委屈?
陆嫚臻张了张嘴。虽然她内心深处是这么想的,但经过霍柩这么一说,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就对了。霍柩耐心剖析道:首先你要明白一件事。从个体的角度出发,你想要摆脱糟糕的人生,追求更好的自己和更好的生活,这件事情永远不会有错。
陆嫚臻闻言,脱口质问道:你既然明白,那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态度对待我?
因为你接我回苏家这件事,本质上是一个交易。霍柩说道。
抛开我们之间的母子关系不谈。这件事的本质是苏琢需要我的骨髓治病,你需要我的骨髓向苏世渊邀功。基于这个前提,你们把我接回苏家。拿我的骨髓换苏家继子的身份,也是你的自作主张。因为你觉得这笔交易对我来说十分划算。
可是你却忘了。骨髓长在我身上,是否愿意接受这笔交易,选择权应该在我。提出什么样的交易条件,主动权也该在我。你们不该用钱权逼迫我,也不该用亲情绑架我。
更何况十几年都见过面的母子之间,又能有多少情分可言?
霍柩嗤笑一声:可你却一厢情愿的替我作出了选择。然后还埋怨我不知道好歹。觉得我应该笑容满面的拱手送上骨髓,然后伏低做小的留在苏家,心甘情愿的给苏家当牛做马。因为你觉得只有我这么做,你在苏家的地位才会更稳固,你在苏家的生活才会更容易。苏家才会真心接纳你的一切。包括我这个你跟前夫生下来的拖油瓶。
我没有陆嫚臻反驳道。
霍柩静静的看着陆嫚臻,想要听听她会怎么辩解。
然而陆嫚臻只反驳了这么一句,就呆呆的看着霍柩。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有理有据的反驳霍柩的话。
剖开那一层虚伪的亲情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