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
布塔娜拊掌而笑,满心欢喜地牵起聿珏的手来,「来!你们远道而来,我已经设下宴席,咱们今晚好生喝几杯,不醉不欢!」
*
布塔娜是真心摆宴答谢聿珏,席间佳餚美酿不断,只可惜因战事方休,宫中舞伎乐师等尽皆逃逸,徒馀谈天笑语与觥筹交错的轻响声。
然而折腾了整天,布塔娜倦极却又贪杯,与儿子抱在一块儿睡得不省人事;女眷窃笑着边搂着母子俩入殿安歇,一场宴席于是草草散了。
「我去捎个信给褚将军,顺便知会他们明日进城取粮。」湘君望向娜仁其木格,「你能替我带聿珏进房里歇息么?」
聿珏与布塔娜频频对饮,喝得有几分薄醉,娜仁其木格一手揽住她,立刻应承下来,「能行的。」
聿珏美眸半敛,秀气的打了个酒嗝,「湘君……你要去哪?」
「写张短笺;我去去就回。」湘君爱怜的轻抚聿珏脸面,随即快步奔向宫门。
娜仁其木格目送湘君离去,回头搀着她,抿嘴一笑。「聿珏,来,我先带着你歇下。」
两位宫人一前一后,提灯引路,娜仁其木格搀着聿珏,小步小步着走,触目所及尽皆陌生,多亏有聿珏相伴,稍稍降低了不安。
「想不到你竟然喝得这么醉!你来察哈尔这么些年,我从没见过你喝成这样。」尤其是还不懂族语的时候,更是近乎滴酒不沾。
「高兴嘛……」聿珏脑袋还算清楚,只是手脚暖呼,也有些绵软不听使唤。「席间,没什么机会与你说话……这十多日你倒安分,我想找你……也没法子。」
「找我?你身边不是已经有了湘君姑娘,还记得我这姊妹么?」她故意揶揄,宫人停下脚步,对她们行了个礼;此厢距离太后母子的寝殿并不甚远,摆设也很是雅緻富丽。「到了!来,小心门槛。」
「湘君是湘君呀!」聿珏娇憨的朝她一笑,「太后方才对我说的话不知你是否听见……」
「什么话?」她们坐得虽近,可她的心思几乎全在阿日善身上,刘弘与她相处月馀也称得上熟悉,还来向她撒娇。
「她说大权虽然牢握在手,可惜没个知己亲信相伴……你们夫妻俩如果愿意,大可留在西荻朝廷任官。」聿珏又打了嗝,没察觉娜仁其木格身躯微僵。「我不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大概不行吧!」
「怎么说?」她勉强一笑,扶聿珏在床榻上落座;弯腰去脱她靴子。
「我跟太后说,岱钦一脉单传,阿日善是旗主……你就是旗主夫人了!察哈尔旗……怎少得了你们俩?」
「话是这么说没错。」娜仁其木格使劲脱下其中一隻靴,不经意掉出玄铁短匕;她赶忙又替聿珏收妥,再问:「太后她怎么说?」
「她说她知道……那模样当真让人心疼。」聿珏笑容微敛,半瞇着眼不住点头,她好容易才脱去左靴,连忙扶住差点掉下床来的聿珏,让他躺得服服贴贴。
「别说太后捨不得你们夫妻……我也是呀。」
替她解下披风的娜仁其木格顺势摺妥,瞧她睁大双眼,噘着唇的模样煞是苦恼。「可惜你还有夫君跟孩子要顾,我俩感情虽好,可我也捨不得离开爹娘、捨不得放弃族人……阿日善一定也是一样的!」
「也是。」聿珏淡淡的笑道,轻轻闭上眼来。她伸手去碰聿珏仍掛着的银手环,触摸着断口,接着小心翼翼的拔下后,套进自己的右腕。
「原谅我事到临头收回一只……你可得好生保重。」抚摸她戴在右拇指的碧玉扳指;娜仁其木格眼眶泛红,随意抹着脸起身,并把还留有聿珏体温的银手环藏进袖里,才一踏出房门,湘君便已大步迎了上来。
「她睡着了?」
「嗯……」湘君正打算进门,她冷不防喊了一声,「湘君姑娘……等聿珏醒来后,你跟她说,我留了其中一只。」她露出藏于袖间的手环,「我只消看见它,便要想起她这个好姊妹。」
那银手环是一对的,两人各留一只,当真恰如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