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这回要卖出去多少?”
周时英一怔,立马反应了过来,想到自己好心送人东西,却被当成生意多少有点委屈,“这就是送给红姐穿的,没有别的意思。”
秦红有些讶异地转过头看他,想了想说,“也是,我们要是都穿着,你还怎么做良家妇女的生意。”
周时英想起以前自己跟林鸿文说过类似的话,一时语塞。他确实只是看着这布颜色好,才叫人做了身衣裙给秦红送来,此时也不知道是该怪自己思虑不周,还是该怪秦红想的太多。
周时英的圆眼睛此时满是委屈,秦红每次看见他这样,都会想起小时候,家里养的一条小狗。她和秦玉都很喜欢它,那小狗的眼睛也是圆圆的,水汪汪的,就让人看着就心生怜悯。秦红伸手轻轻捏了捏周时英的脸,“知道了,是我想多了。”
“我只是想着你穿上会好看”,周时英委屈地说。
“好”,秦红妩媚地一笑,嫣红的嘴唇贴在周时英的耳朵上说,“那我就只穿给你一个人看。”
周时英耳朵有些发烫,秦红伸手摩挲他的嘴唇,缓缓地靠近说,“你帮我换上,好不好?”
40.
一连几日,林鸿文没事儿就到街上去转悠,但再也没看见杜心竹,连他自己都琢磨,是不是那天光线不好,看走眼了。但哪怕有一丝的可能,他也想找到他。
天气越来越热,布行的生意也越来越热,正阳街那边又添了些新铺子,有的看洋布卖得好,也学着卖洋布。林鸿文开始还担心,但周时英说有利可图的事儿必定所有人都想来掺和一脚,不想被比下去,只能比别人多些花样。于是又联系了几个供货人,甚至自己跑了一趟,确保布行洋布洋纱的种类是两条街上最齐全的。然而这还不够,周时英说肥水不流外人田,直接雇了个姓许的裁缝给客人量体裁衣。想买布买布,土布洋布洋纱随便挑,想买衣买衣,中式西式随便选,变着花样地折腾。
那年夏天,俄国人以每平方沙绳不足4卢布的均价出租了哈尔滨93000平方沙绳1的土地。众人知道后,骂街的也有,叹气的也有,周时英说:“咱这到底待在谁的地方啊?不是咱大清的吗?怎么这地说租就租,连个商量都不打啊?”
何穆笑笑说:“你算是问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在老毛子的地盘上呢!”
这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年月,但这并不妨碍布行的生意越来越好,周时英和何穆雇了几个专门送货的人,但铺子里人一多,他们两张嘴还是不够用。周时英跟林鸿文商量,应该再招个卖货的,林鸿文这个甩手掌柜说,“你拿主意就行了。”
过了没几日,何穆就跟林鸿文说新雇了一个人,让他去看看,林鸿文嘴上说着好,可等到真倒出工夫来的时候,已经又过了好几日。
那天林鸿文到布行的时候天已经要黑了,周时英正点着油灯理账,旁边何穆和新雇的伙计正在理货。林鸿文在门口瞧着那伙计的背影,不像是个年轻人。何穆回身看见他,忙招呼他进来,“鸿文,快进来。”
林鸿文抬腿迈进来,那新雇的伙计也正巧转过身来,四目相对,林鸿文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眼前站着的正是他找了许久的杜心竹!
然而杜心竹似乎也不比他好到哪儿去,林鸿文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恐惧,活像见了鬼一样,如果不是此时自己正堵着门口,杜心竹没准就撒腿跑出去了。
林鸿文很快镇定了下来,笑着给杜心竹行了个礼,“杜叔。”
“你们认识啊”,何穆说,“杜叔是新来的伙计,办事儿仔细,卖货理货一把好手。”
“这你就不知道了,杜叔是个读书人”,林鸿文笑着说,“懂的多着呢。”
“大侄子谬赞了”,杜心竹欠了欠身,“不过是读过几年书而已,放现在这世道,也换不到半个铜板。”
“杜叔,咱们可是好久没见了”,林鸿文拉着杜心竹的袖子往外走,“得找个地方好好叙叙旧”,回头向何穆递了个眼色说,“你俩先忙着,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