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火生摇摇头:“那些香品甚是刺鼻,我闻了便作呕,没一样好的,我不喜欢,为此还罚了他们的俸禄。”
晚云顿了顿。她想姚火生的鼻子想必是被熏坏了,那香品才会叫他难受。
她微微颔首:“容我琢磨琢磨。”
“太好了。”
姚火生笑了笑,脸上的疤痕也随之划出诡异的弧线。
晚云侧过头去,道:“我要给你种蛊了,后果我已经言明,如今再问一次,你可确定要这么做?”
“自然,快来快来。”他高兴地说。
晚云眼神暗了暗。
她一整夜都待着寝宫里。用针法引导蛊虫在周身大穴游走。
起初姚火生并无异常,只觉得新奇,但随着蛊虫往身体深处游走,他的脸色变得苍白,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
晚云知道那是又痒又痛的不适感。
可他却依她叮嘱,只紧紧抓住被褥,手上的青筋蹦出清晰的痕迹。
而到了夜深时,他似全身得了力量,拉扯着嘶哑的喉咙厉声惨叫,在床上不停翻滚,打翻了床边的案几,那倾倒而下的烛台险些将宫殿烧毁。
宫人急忙将晚云拉到一旁,便着人上前扑火。
晚云缓缓上前,看姚火生晕死在一片狼藉之中。
如此反复了一整夜,全宫上下被折磨得疲惫不堪。
待天色微亮,宫人又开始走动,晚云微微睁开眼,才察觉自己趴在榻上睡着了。
她坐起身来,看见殿门外晨光熹微,隐约传来清脆的鸟鸣,有一人正由人搀扶着,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她起身,那人缓缓转身,眼眶已经通红。
他哽咽道:“阿晚,你看那朝阳,好生漂亮。”
四百六十九、秋归(三十七)
姚火生恢复得很快。
从原本地吃饭喝水都费劲,到能一日三餐自行吃喝下咽,只过了两日。
后来能慢慢走动。五日之后,大臣们在大殿上见到精神焕发的姚火生,皆惊愕不已。
晚云默默地看在眼里,知道他如今迈出的每一步,都是用日后的生命做抵押。
他却一脸无所谓:“阿晚,这样的日子,即便只让我过三日,我也愿意。你是不知过去几日,日日窝在床上,连出恭也要叫人搭把手,太无聊了。我还盼着跟你出去骑马呢!”
晚云垂下眸子,没说什么,只默默地收拾好药箱,递给他几张方子,道:“这是你日后要吃的药,我都写好了用途和用量,你不必亲自操持,交给医官即可。”
姚火生却没有接,只笑道:“阿晚,我有你在,还要什么医官?”
“我要走了。”她道,“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是时候离开了。”
姚火生顿了顿,道:“可我答应你的事情也做到了,那半死不活的梁刺史和他那群蠢护卫,想必已经回到鄯州了吧?那你还回去做甚?”
“我自有我的事情要做。”
“可我从未答应过放你离去。”姚火生仍面带微笑,“阿晚,你跟着我不好么?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晚云就知道不会如此顺利。她看向姚火生笑嘻嘻的脸,道:“你连我要什么都不知道,又怎能知道你能给得了我?”
“我为何不知?我比你想象中更懂你。”姚火生道,“你虽然绝口不提,但心里头想的不过是裴渊。”
多说无益,晚云站起来,道:“我先回房了。”
“你不听听的提议么?”姚火生问。
“不必。”晚云边走边道。
“我说真的。”姚火生也随她起身,紧跟着她道,“如今中原皇帝和裴渊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西海国。你想想看,我已经命不久矣,等我死后,便将西海国留给你,你再将它送给裴渊,助他一臂之力,不好么?”
晚云顿下脚步,回头看向姚火生。
姚火生也停下来:“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