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蓉凑近晚云,在她耳畔道:“楼阿兄舞刀弄枪的,我怕。”
啊?晚云诧异地问:“你三兄不也是吾道弄枪的,你怕他么?”
谢嘉蓉点点头,犹豫片刻,道:“三兄年少时耍刀子将我划伤了,流了好多血。”
她指指自己的背,又掰开肩头一点衣襟,晚云只见一道疤痕,心下一惊。她懂刀伤,若这伤疤长大了还清晰可见,当时必然是重伤。
晚云心里骂了一声谢攸宁,避重就轻,说什么相处时间少。他铸成这等大错,妹妹与他亲厚才怪!
她抬手替谢嘉蓉理好衣襟,温声劝慰:“你别担心,楼典军功夫比你三兄还要好些,为人也细致。”
谢嘉蓉狐疑道:“可三兄在家里说过他的武功在诸位将军中最好,比九殿下还要好些,莫非楼阿兄的功夫更胜九殿下么?”
晚云哂然:“你三兄说这话时四周可有旁人?”
谢嘉蓉摇头。
啧啧,好个不要脸的谢三郎。晚云心想。
她也不戳破,只笑笑:“我方才细细想来,我似乎还未曾见过你三兄和楼典军比试。不过楼典军的功夫我是知道的,你还是要记得跟紧了他才是。”
谢嘉蓉迟疑片刻,点头,道:“知道了。”
到明德门前,晚云也同样叮嘱了楼月。
他原本觉得要带个晚云已经麻烦得很,没想到还要给谢嘉蓉做保镖,正要埋怨,晚云赶紧捏了他一把,道:“若她出了个三长两短,你觉得谢三郎会揍我还是揍你?”
楼月反驳不出一句话,少顷,转头看向谢嘉蓉。
她正盯着他腰间的长剑,神色小心。见他突然看向自己,忙仰着脖子。
楼月觉得她像只受惊的兔子,忽而笑了笑:“听你常姊姊的话,这城楼上人多,小心被人拐去卖了。”
谢嘉蓉小脸一白。
晚云瞪他一眼,拉过谢嘉蓉:“走走走,我们上城楼去。”
大军班师的消息,前几天就在京师沸沸扬扬传开了,无人不在谈论。
天还没亮的时候,大街上就热闹起来,无人不想着早早占个好位置,亲眼看一看这等大事。
负责警跸的金吾卫也早早地出来,三步一人地伫立在朱雀大街两侧,将汹涌的人潮挡在身后。大街通往各坊的岔道上停满了马车,普通的富贵的挤做一处,连高门大户的闺秀和公子们也不能像往日一般通行自如,挤在人群里,到处是叫叫嚷嚷的声音。
城楼这等去处,自然也早早地被守了起来,能上去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勋臣和贵人。
“嘉蓉妹妹!”
晚云才带着谢嘉蓉才登上阶梯,忽而听到有人唤谢嘉蓉的名字。
晚云和嘉蓉看去,正见一辆马车上,有个女子正透过车窗向她们二人招手。
未几,那女子看见谢嘉蓉身边晚云,忽而一怔。
晚云也露出讶色。
是尚善堂的梁慧。
京城果然小。她心想,满大街的人也能撞上死对头。
“梁姊姊。”谢嘉蓉朝着梁慧露出笑容,转而对晚云说,“那是建宁侯府的梁慧姊姊,她兄长也在行伍,与我三兄相熟,听说是在八殿下帐下。梁姊姊也会医术,我来给常姊姊引见如何?”
晚云正想说不必,却无意中看到那华盖马车边上垂着个木刻,上头刻着个“杨”字。
她顿了顿,转而一笑:“好啊。”
谢嘉蓉于是拉着晚云上前,却发现梁慧看着晚云,脸色不虞。
“梁姊姊怎么了?”
梁慧扯起个笑容:“没什么。嘉蓉怎会常娘子在一起?”
“咦?”谢嘉蓉诧异道:“梁姊姊认识常姊姊?”
她看向晚云。晚云也笑笑,对梁慧微微颔首,“幸会梁娘子。”
梁慧也不情愿地向她点点头,随即不理她,转而对谢嘉蓉笑道:“听闻三公子今日回府,你可高兴?”
谢嘉蓉为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