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你要如何说服父皇,但坏话说在前头。”裴安紧接着又道,“父皇的脾气,你兴许听说过。你若是将他惹怒,我可救不了你。”
晚云道:“殿下放心。”
石稽奉裴安之命,进宫打探消息。
不久之后,他回来,说明日大军班师,还有戎人王族归降,圣上无暇接见臣工,更别说晚云了。
“这是朱阿监说的?”裴安问。
“正是。”石稽道,“朱阿监还说太子纵然已经在关外受降,但戎人还需向皇帝俯首称臣,皇帝再赐予封号和赏物,划分安置地。一切礼仪繁琐,宫里上上下下都在忙碌。另外朱阿监还说,皇后已经不主事,由贵妃操持中馈。但贵妃一时有些摸不着门路。说二殿下若是有空闲,不如入宫给贵妃打打下手。”
“阿监真是的,哪只眼瞧见我闲了?”裴安嘴上埋怨着,却来了精神,“那阿监可说了何日可见?”
“阿监说,也许后日可见。明晚酒宴过后,这事便毕了,后日一早,殿下可带人进去候着。”
“嗯。”裴安看向晚云,道,“听见了?后日辰时你到我这里来,我带你进宫去。”
晚云了然,道:“有劳殿下。”
裴安挥挥手,道:“去吧。”
晚云行个礼,转身才走两步,忽而又听裴安将她叫住。
回头,只见裴安若无其事地喝一口茶,道:“父皇有时是蛮横了些,可谁叫这天下是他的呢?若不能予取予求,他要这天下又是为何?”
晚云的目光闪了闪,道:“殿下为何与我说这些?”
“让你记着这话,遇事多想想。”裴安道,“你说的,我们在一条船上,你切不可自己犯蠢,累得我也跟着翻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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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八、夏至(一百二十八)
晚云道:“照殿下所言,圣上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我等便只有认命了?”
裴安反问:“认命不好么。”
“自然不好。”晚云神色平静,“若认命是好,殿下当年就该带着宇文娘子的骨灰继续厮守在山野,何必无名无分地为圣上大江南北地奔走,又大费周章地归朝呢?”
蓦地听到她提起宇文瑶,裴安神色一变,沉了下来。
“你该知道,什么话在我面前不能说。”他冷冷道。
“这话,我也只说这么一次。”晚云道,“我只想告诉殿下,我不会认命,仁济堂也不会。”
说罢,她略一欠身,转头而去。
裴安坐在榻上,却有些出神,只到石稽提醒,他才抬眼。
“是啊,”他喃喃道,自嘲一笑,“这狗屎命,认了才怪。”
晚云从楚王府出来,已经接近晌午。
她打马往安邑坊去,但走了两步又停住了。
来找裴安的事,不能让文谦和王阳知道。可他们都是人精,她一早出门本就不寻常,要是没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他们定然会起疑。
有那么一瞬,她心中涌起冲动,想干脆朝城西齐王府的方向去。但思量片刻,晚云终究调转了马头。
有了前车之鉴,晚云煞有介事地让仆人通传,得了许可之后,才走入姜吾道的内宅。
堂后,有一间屋子,走近些,就能闻到烛火的味道。
那是姜吾道临时辟出的祖师堂,里面供着仁济堂的祖师爷和历代掌门。
这是仁济堂里的规矩,无论总堂还是分号,都设着这么个去处,凡有大事就要来拜一拜。说只有郑重地过了礼,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才会被上上下下记在心里。
京师分号的祖师堂自然已经被焚毁,姜吾道便令人在自家宅院里布置了一处。每日着人照料,香火不停。
前几日,姜吾道还将晚云叫到府中,让她在祖师堂里和几位掌柜见了面,就算是正式的引荐了她这二主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