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要的可不是一官半职。”
裴安看着她,倏而目露寒光,道:“你可知,就凭你方才那句话,就足以让我把你杀了。”
晚云毫无畏惧之色:“那权看殿下出于什么目的。若我说错了,那就不过是句玩笑话,殿下何至于杀我?如我没说错,殿下则大可不必动这干戈。我是仁济堂的人,站在殿下这边,莫非殿下成事,无需仁济堂帮忙么?”
裴安嘲讽道:“仁济堂深陷泥潭,你亦不例外。你上门来,乃是要求助,绕来绕去,却成了你帮我?”
“这有甚奇怪。”晚云道,“我与殿下非亲非故,互相有求于彼此,才能走得长远,不是么?”
裴安忽而笑了起来。
他边笑边摇头,道:“你当我是傻子?那你为何帮我,而不帮裴渊?”
蓦地听他提到裴渊,晚云的目光定了定。
“殿下这话问得奇怪。”晚云道,“阿兄官再大,也不过是凉州都督和河西道行军总管,远离京师。他与殿下的宏图大志并无冲突,我帮殿下,与阿兄何干?”
“无干?”裴安道,“你是真不知,还是你知而不问?”
“问什么?”
“问他一样的问题,他心中的宏图是什么?”裴安目光深远,“又或许是,九弟还从未与你坦诚此事?”
晚云看着他,目光沉下。
“阿兄心中所愿,一向是远离朝廷纷争。”她说,“他若能选,甚至不想生在这皇家。”
裴安又笑起来,声音比刚才还大。
“不想生在皇家?”他擦擦眼睛,“这当真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说罢,他看向晚云,目光透着怜悯:“你方才说我时,振振有词,同样的道理,莫非就套不到九弟身上?他若真的想远离朝堂纷争,又怎会坐到如今这个位置,手握一方兵权,连父皇也难以撼动?”
晚云皱眉:“阿兄从前的处境,殿下并非不知。他若不坐到这个位置,如何能在脱离圣上和朝廷的摆布?”
“说得好像只有他处境艰难一般。”裴安继续嘲讽,“除了太子和死去的五弟,我等皇子,又有谁过得轻松?我执掌皇城司,乃有宏图大志;他执掌河西,倒是与世无争?这道理你自己琢磨琢磨,信么?退一万步,他确实志不在此,可时势之中,人人皆身不由己。他既然能被逼着当上封疆大吏,自然也能被逼着争夺天下。”
晚云也露出嘲讽之色:“殿下说这些,不过以己度人。殿下虽是兄长,却与阿兄甚少来往,也就今年才跟阿兄说上了几句话,对于阿兄,殿下又了解多少?”
裴安不以为忤:“我虽不了解九弟,但我了解皇家。你须知道,只要生在了皇家,就无人清白。你以为,父皇为何在河西一事上对九弟如此苛刻,甚至不惜让太子去抢他的功劳?”
“二殿下仅凭这些,就给阿兄扣了顶这么大的帽子,未免草率了。”晚云反驳,“阿兄功高,圣上对他有些所忌惮也正常,”
“有些忌惮?”裴安颇有几分玩味地看着她,“那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问你,去年十一月将离起事前,九弟忽而从京师赶往凉州平事,他是如何知晓凉州将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