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心不足,当真让他失望。
“陛下,事已至此,其实臣亦不欲让三司再介入。”这时,只听文谦道,“皆因此事还牵扯到了吴王殿下,斯人已逝,终是不敬。左仆射乃吴王殿下的亲舅父,亦当明白此理。”
那亲舅父三个字,封良听着,只觉格外刺耳,眼皮莫名跳了一下。
近日坊间流言不断,到处都有人在讨论,左仆射究竟是太子的舅父还是父亲。尽管封义矢口否认自己曾经跟人说过这等话,恼怒不已,但面对悠悠众口,他也不能真的去回应此事,教有心人得逞。因而,封良只有吃哑巴亏,一面将封义送到乡下避祸,一面着人去扑灭流言。
只是不知道这等荒谬的言语,是不是已经传到了皇帝耳朵里。
老匹夫!封良瞪了文谦一眼,却感到一阵无力。
行走官场几十年,封良深知皇帝想要的是什么。
许多时候,真相如何不重要,让皇帝站边才最重要。若是皇帝不在他这头了,要么努力争取,要么赶紧认栽。
三百四十七、夏至(一百零七)
如今封家已经诸事缠身,封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在皇帝面前讨价还价的资格。
他咬了咬牙,拱手道:“文公说的是。臣即为左仆射,自然要替陛下分忧。此事无论真相如何,小儿既牵连其中,臣便有失察之责,必一力承担。”
文谦暗自冷笑。这话说得轻飘飘的,仿佛封爽并非主谋,而是被人裹挟诬陷。到了这个地步,封良还在想着如何挽尊。
不过,他到底是认了。
“左仆射有此胸襟,在下敬佩。”文谦不给他反悔的机会,掏出一卷文书,呈给皇帝,道:“臣已经将仁济堂的所有损失清点完毕,记录在案,请陛下过目。”
封良一惊。
他原本就猜到文谦必定有备而来,没有想到他竟然连文书都备好了。他毫不怀疑,待皇帝过目之后,文谦就会让他当着皇帝的面,在上面签字画押,不留下一点丁让他喘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