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希猛地抬眼,虚弱的声音带着恳求。

“医生,这件事,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

医生虽然不解,但于心不忍,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出去了。

没过多久,病房门被盛淮序推开。

看着病床上苍白如纸的梁希,他内心莫名一抽。

“等出院后,我会补偿你。”

梁希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用了。”

补偿和他,她都不要了。

盛淮序动作熟稔地亲自喂她吃了药。

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到她嘴边。

“书窈刚流产,身体伤害大,需要在家调养,这段时间你住医院,别再刺激到书窈。”

梁希的心不受控制地再次掀起波澜。

原来他知道流产对身体伤害,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让她流产了10次。

爱与不爱,原来如此分明。

护士进来,笑着调侃两人:“哎呀,小两口感情真好。”

“果然啊,遇到真爱,就是会被宠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盛淮序直接打断了护士的话,尾音淡得近乎冷漠。

“我们只是叔侄关系。”

护士的笑僵在脸上,匆匆换完药离开了。

好一个“只是”。

梁希眼眶瞬间一红,心直直坠入万丈深渊。

她鼓足勇气,声音带着破碎的颤抖。

“盛淮序,我不想再守着一个不可能的人了。”

“既然这层关系的鸿沟我们永远无法跨越,那……放我离开吧。”

盛淮序脸上的温和面具终于裂开一丝缝隙。

眼神骤然变得阴鸷,他猛地攥住梁希的手腕。

“离开我,你除了回到那个穷乡僻壤还能去哪?”

“梁希,这些年我在你身上倾注的心血,你还得清吗?”

他俯身捏住她苍白的脸,冰凉的指腹擦过她唇瓣,激得她一颤。

“想走?可以。那就用你的身体,一点一点还!”

“二十年还不完还五十年。五十年还不完,这辈子你都别想逃出我的掌心!”

说完,病房门猛地甩关。

夜色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汁,一点点泼满整个病房,将梁希瘦弱的身影完全吞噬。

倏然,手机弹出一封邮件。

【梁希女士,您已通过奥地利人才引进计划,获得永久居留权,请在3天内前往奥地利大使馆办理相关手续。】

她下意识抚上小腹,一片平坦,却承载了她仅剩的全部。

冰冷麻木的心有了微弱的热度回流。

她要去奥地利,带着这个孩子,重新开始没有盛淮序的生活。

……

两天后,病房门被拧开。

盛淮序的身影伫立病房门前。

“明天的‘金琴键’大赛,我已经帮你退赛了。”

不用猜,就知道是林书窈也参加了比赛,梁希必须要给她让路。

梁希静静看着他。

心里有什么东西正一丝丝地抽离,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空荡荡的,只剩下麻木。

当初她想努力往他的阶层靠拢,想要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想成为别人口中那个“配得上”盛淮序的女人。

不分昼夜练习,只为这场比赛。

可现在,她不想再站在他身边了。

梁希垂下睫羽,遮住眼底最后一丝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