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失望,感叹道:“死了多好!”
“有时候想死很难。”黑皮肤的男子沙哑的声音响起,空气中带着一丝嗡嗡回音。
丁忧缓缓闭上眼睛,他累了,乏了,不想活了,一个无牵无挂并想死的人是没有畏惧这种感情的,感受着脖子上血管的炙热跳动,悠扬而有节奏的鼓声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敲响,准确而富有韵律,是心跳的声音,有自己的也有咬着他脖子的那个女人的,两股心跳逐渐汇聚成一股,咚、咚、咚、咚……,很美妙的声音不是么?丁忧脸上浮现出一丝解脱的微笑。
丁忧想要就这样沉浸下去,就像是陷入无底的沼泽一般将自己完全沉浸在那一片不知多深的黑暗之中,最好永远不要再见到所有的一切,永远不用再感知到一切。但是,理想并不是很容易就能成为现实的,那婴儿般吸吮着他鲜血的女子在丁忧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的时候抽出了嵌入他的脖子上的牙齿,鲜血从他脖子上的两个血洞中喷溅出来,女子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一小排血点,白上加白,红上加红,这张脸越发的醒目刺眼。
丁忧惊恐了,一双原本闭得自然和顺的眼睛此时猛地瞪得大大的,眼眶几乎扭曲。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丁忧死死的抓着那女子的胳膊,喉咙里发出不像是人的声音:“杀我,杀我,杀我……”
女子轻轻地一甩就将丁忧死死抓住她胳膊的手甩开,乌黑的长发随着甩了甩便湿答答的黏在女子的脸上,嫩滑鲜红的舌头从嘴里滑出来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女子一脸满足的表情,一双眼睛极其享受的眯了眯,“想死么?你没有这个选择权。呵呵。”女子笑得好看,很妖媚,嘴角弧度有着一种摄人魂魄的诱惑力。
丁忧却无心去欣赏这些,他的四肢渐渐麻木,完全不听使唤,只有眼睛惊恐的瞪着,嘴中含糊不清的重复着那两个字:“杀我,杀我,杀我……”对此时的丁忧来说死并不可怕,死不了却是最可怕的事情。
鲜血顺着丁忧的脖子向外喷洒着,混合在雨水中将他整个人都淹没在一片血红的汪洋之中。
女子看了看那个男子,男子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女子从男子斜跨的包中极其郑重的抽出一根骨头,这是一根人的臂骨,坚硬粗壮,两边被磨得极其尖锐,尖锐处带着缕缕暗红的细丝在向上攀爬着,就像是骨头里沁进了鲜血一般更像是骨头里长出了血管有了生命。
女子双手托着这根骨头,一脸庄重,就像是远古的道士拿出了祭奠祖师的法器一般。
女子轻轻地吟唱着:“感谢主人吧,我带来了主人对你卑贱生命的祝福,主人会赐予你永恒的生命,疾病和死亡都无法再折磨你,我代主人赐给你这样的生命!”。
就在下一刻,就在千分之一秒后,伴随着天上的一个焦雷滚过,惨白的光芒中骨刺狠狠地插进了丁忧的心脏,时间一顿几乎静止,刺入丁忧心脏的骨刺顶部那些鲜红细丝猛地一抖瞬间有了生命一般,像是章鱼的触手猛地从骨刺的尖锐处挣脱出来,从心脏内部钻进了丁忧的血管,瞬间遍布于丁忧的每一根血管之中。
丁忧整个人都蜷了起来,喉咙里喝喝作响,浑身上下所有的肌肉都开始痉挛起来,继而一股火热随着心脏的跳动,随着心脏里泵压出来的血液开始游走于全身,越来越热,丁忧感到自己身上的鲜血开始沸腾起来,那是血液高速流动摩擦血管产生的炙人高热,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上蒸腾起了薄薄血雾,巨大的痛苦充斥了他的每一条神经,他的身子开始触电般剧烈晃动,皮下的血管一根根一条条的崩鼓起来,血管里面的鲜血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简直要顶破血管顶破皮肤喷溅出来一般。丁忧此时就像是一只被吹涨起来的皮球,或者说更像是被晒干的丝瓜瓤,浑身上下都是一条条鼓胀的青蓝线条,他嘴里的牙齿伸伸缩缩的来回晃动发出叫人心悸的嚓嚓声。
丁忧想叫,想喊,但是嗓子里根本无法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这样的痛苦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对丁忧来说差不多就是一辈子,渐渐的丁忧的血管不再高高鼓起,缓缓地隐埋在皮肤的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