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一个却都只能跟着我‘假死’过去,缩在阁里不能安然度日。连大摇大摆走在街上都是奢望,我心里如何能安──”
这些年辜负了良多,负众良多,如今一心只想怎么补偿一二才能心安两虞。
不想事情诡谲,前途才刚有了一丝丝光亮,眼看着就能认祖归宗,回归邵家,皇帝一席胁迫拉拢,瞬间将那微末光亮一下打碎。
纵是皇权争斗,总有人将她心头最在意的那点希冀痴念,丝毫不在意地揉来抛去,背后筹谋,一刀一刀将自己往深里捅。
说着说着,邵郁的眼泪一滴一滴如掣线彩珞,大颗大颗珠落不止。
小月眼里愣了一下,吓慌了手脚,有些不知所措将邵郁搂到自己瘦削的肩头,一边哄稚童般地轻拍邵郁后背,一边拙劣用话安抚。
“好好好,姑娘不哭了。我们不觉得苦,真的,都不苦。这不是还有王爷呢嘛。”
“别哭了,回头我们都跟着姑娘去王府,吃香的,喝辣的。”
“用孔雀毛做寢被,用上好雪燕燕窝漱口,用绫罗绸缎擦地,用稀世珍宝丢给笼中鸟做玩具,也恣着性子骄奢享受一把。哦,哦,不哭了。”
邵郁:“......”
邵郁这时想起楚岸说出,“罢了,我放你走,今晚。”几个字时,那痛惋难耐的表情,知道三哥是彻底心凉了。
三哥也不要她了,没有王府可以进了。
自重逢之后,邵郁思虑过甚,竭虑有人因着她的关系谋害湘安王,甚至曾忍着不肯相认,如今一来二去,被阴差阳错的纠葛激起了满腹委屈。
“三哥,三哥该是生我气了吧?”
思及此,邵郁将脸埋进小月颈窝,愈发咽泪哽咽,愈是如此泣极闷声,不发出声音,愈结勾人愁肠。
邵郁此时哪里还有御前铿锵斥禀女子何以为惑的男子气概,那轩轩宁折不弯的腰,终被心腹里满腔委屈给冲刷得柔软如柳,终于以女子该有的模样生出柔顺雌伏,不堪柔折。
若是能随着性子恣意施为,又有谁愿意脱胎换骨,孑孓一身?
这厢梨花带雨应恨更漏,泪水就快要把车夫冲跑。
另一头王府府门旁却是跑来几队带刀扯旗执戟的皇城禁兵,脚步踏跑齐整,铁甲锵锵,刀戟煌煌,银光慑人。
这伙子兵士将湘安王王府团团围住了,那般寒嚣肃立严阵以待架势,怕是誓要将湘安王府内的苍蝇都守住不叫飞出。
楚岸给邵郁安排的车夫却是个机灵的,一把将湘安王府灯笼给收起来,趋马跑去兵士看不见,却能透过重重墙缝瞧见王府大门的街巷里。
车夫犹犹豫豫外头喊了一声,“王妃。”
声音极低。
邵郁骤然窒住哭。
小月噗嗤笑了,“王爷这是给府里头全交代清楚了,不论内外,不论在府里不在府里,全叫王妃?”
“姑娘,这帘子是掀还是不掀?”
邵郁别开头,抬手抹干净了泪,语气里还有些哭过的鼻音,“掀,问他要干什么。”
小月掀开轿帘,外头站着一极为面生的湘安王王府家将。
“王爷还有什么指示?”
小月忍着笑打趣,直觉这里头有事,“我们姑娘不过是回娘家消停两日,王爷还要给拘回去,不给回娘家不成?”
小月眼尖,顺着家将半侧肩膀看见王府外列兵,心下悸惶,以为看错了。
小月伸手将那家将利落拨开,再三踮脚确认,确定自己没看错。
“王爷府们外的那些兵士怎么回事?”
小月骤然发问,引得邵郁也转过脸来。
邵郁脸色骤变。
楚珵动作倒是快,说软禁湘安王,竟不等天亮,天幕如墨,月尚皎兮便来派兵镇守。
那寒光刃照的重重禁制,显出几分阴鸷肃立的意味,竟将湘安王府的高耸殿脊都给压下去了几分似的。
家将不知得了楚岸什么指示,对这个没名没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