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出了廊折,袍角才露一隅,见到邵郁、楚淞站立一处,飞快闪到廊弯背后躲着。
将邵郁此时的话听了个全。
“──左右我与凤觞阁已经绑了十年。”
邵郁心中窜起哀郁,面色苍煌,鬓发被风吹乱。
“最差也就是再绑一辈子。”
“我自认好事做尽,不料苍天不开眼,总有宵小在背后诋毁。”
“好好的一个凤觞阁,如今竟是落得一个招阴阁的恶名。”
“若是能就此和湘安王泾渭分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还请王爷早些去,马上去。若能如此就撇得妙芃耳根清净,不用再与皇家有一分牵涉,妙芃定当登门致谢。”
“你──”楚淞哑然。
他并非打算将人逼走。
也并非打算将人逼到绝路,面有悔意,说话有些颠三倒四。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会儿在云蓉园里,你要明白......其实我并不是非要拿你的地,也并非是想要处处为难你,总之你──”
“王爷何必解释。”邵郁无所谓:“你不站出来,自是有别人站出来反对。”
楚淞松了一口气,“我就是知道这个关窍,才为了你站出来的。我站出来当了这个恶人,才好把风向控住,这若是叫别人站出来随心所欲反驳,还不知道会说到什么。”
邵郁一锤定音,“所以王爷也不欠我的,我却也并不欠王爷的,清清白白,毫无瓜葛的两个人而已。”
楚淞被噎得脸色发白。
“王爷可还有别的事?”邵郁那眼色如同看陌生人。
“我──”楚淞来不及说其他。
一个面生的小太监隔着人向楚淞行过礼,转口道:“妙芃姑娘,咱们王爷出来寻您半晌了,总算让小的在这儿找到了人。”
“这会儿您可忙完了?要不要小的现下带您回湘安王府?”
原来是三哥派来的人。
邵郁早换了表情,面含浅莞,“还请公公带路,我这是头回入宫,生疏得很,三绕两绕就绕晕了,早找不到宫门了。”
楚淞气闷:“我与妙芃姑娘说会子话三哥都要管?”
小太监见人说人话:“王爷哪里的话。实是妙芃姑娘给我家王爷定了甚严的宵禁,眼下日头都西斜了,王爷在轿里头等得着急,不免就催了两声。”
“我们王爷还嘀咕来着,哪有定规矩的人,自己反倒不遵从的道理。还嘀咕着怕是以后要少带芃姑娘来宫里。”
“宫里美男多,许是哪里耽着美色多看了两眼,绊住脚也是有可能的。自己王妃,还是要绑在府里头比较踏实。”
楚淞:“......”
邵郁:“......”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楚淞气得甩袖走人。
邵郁牙齿微酸:“烦请公公带路。”
这不着调的仆从,还真像是三哥的部下。
怎么听着都像三哥的路子──脸皮甚厚,口无遮拦。
楚岸低头给左挚使了个眼色,左挚会意,安排人小心远远跟在邵郁及那宫人身后。
湘安王却不着急跟着邵郁,扭头转向了相反方向。
出宫。
邵郁始终目视前方,跟在小太监身后,愈发柳眉深锁。
两侧朱楼鸾殿,愈走向深处,建筑愈发雄奇韵秀,玉宇翘角。
邵郁却没心思欣赏这些连绵迤逦的宫鸾。
将她领至宫门前,那小太监便不肯再带路了,“主子就在里头,还请妙芃姑娘自行进去。”
邵郁抬头看看牌匾鎏金大字,奎渊阁三字闪闪发亮,便问,“藏书阁?”
三哥怎的带她来这里了?
“主子说常盯着奏折眼睛有些疼,想看看圣人训,换换脑子。”
邵郁心里咯噔一下。
里头的人不是三哥。
奏折。
如此她再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