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先生,江南年已二八,将近十七,不是小丫头了。”楼明澈虽叫了她做陪同,但从上菜开始他就一直在吃,嘴上不曾停过,自也没有空闲来说话,现下忽然对她发问,她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客气地回他道,“江南嫁进向家,是半月余前的事情了。”
楼明澈歪了歪头,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自己脸颊,又道:“你没到向家之前,向嘉安小子没闹过这忽然咯血的毛病吧?”
孟江南怔了一怔,愈发不明白楼明澈何意,她细思了一番,回道:“照廖伯所言,嘉安自来到静江府不曾咯过血。”
楼明澈点点头,“我去年来的时候,他确实把他这副纸片一样的身子骨养得比此前好了不少,在我离开之后,他应该也没出什么大问题的,毕竟他来到这静江府后的日子天天都一个样儿,自然就整不出来什么事了,如今唯一与前些年不同的事,就是——”
楼明澈将目光锁在孟江南面上,伸出食指直直指着她,薄薄的唇不带多少情感地吐出一个字:“你。”
孟江南正收拾着碗的手猛地一抖,瓷碗从她手中掉落,砸回桌上,砸到一只碟子上,将彼此都砸出了一个缺角。
孟江南怔怔地看着神色淡淡的楼明澈,苍白蓦地漫上她面靥。
她接不上楼明澈的话。
抑或说,她不敢接。
只听楼明澈又道:“我和他们所有人说过,向嘉安和我们正常人不同,他胸腔里的那颗心脆弱得很,依他目前的情况,是受不得一丁点刺激的,他今次之所以会咯血昏迷,显然是受了刺激导致,我想听你告诉我,他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
第55章 、055
静江府往年的春末雨水已然不丰,然今岁却有些反常,入了春末,雨水却还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即便展了半日晴,夜里或是翌日又会落下雨来。
衣裳晾不干,庄稼种不好,这雨下得令人心生烦躁。
生于静江府长于静江府的百姓尚且能忍得住这般天气,向云珠却是要憋坏了。
原本向漠北的情况就让人心压抑,又兼如此不见晴日的天,使得她烦躁不堪,幸得有向寻给她买回来的话本子给她打发时间以及有年岁与她不相上下的孟江南同她说话,否则这个全是男人的家里她怕是能将自己的头发给扯秃噜皮。
她自小就不是个细心的,然而即便粗心大意如她,却还是发现了这些日来孟江南的不对劲。
这已是向漠北突然咯血昏厥后的第五日,楼明澈为他医治后的四日期间,他醒来过两次,照理说日夜守在他身旁照顾他的孟江南一心盼着他醒来才是,然而这两次他醒来时,她却是当即就离开,再回来时,他又已经睡下。
她一次离开时道是向漠北躺了许久,身子定是不爽利,她去叫向寻端来热水为他擦擦身子, 第二次则是说桌上的水凉了,她去换些热的来。
这两次向云珠都未察觉这有何不妥,当今晨向漠北第三次醒来时,她才发现孟江南又急急忙忙出了屋去,道是去庖厨瞧瞧药是否煎好了,正好可以拿过来给他服下。
向云珠正搀着虚弱的向漠北坐起靠在立起的枕头上,来不及拦孟江南,只能任她匆匆出了去。
向云珠一边往向漠北身后塞枕头一边嘟囔道:“小嫂嫂这是怎么了?这几日都有点儿怪怪的,每回小哥你醒来她都有事要忙,这些事情可以不用她去做的啊。”
她自己这么一说,才后知后觉孟江南所说的这些事情的确就没必要她去做,甚至根本就不需要做。
小哥第一回 醒来时,明明向寻在半个时辰前就给小哥擦过身子了。
小哥第二回 醒来时,桌上的水壶明明是柳儿一盏茶前提来的热开水,这春末的天气怎会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就让一壶热水凉掉?
而这一回,廖伯明明才在半盏茶前来说正把药煎上,一帖药怎可能在短短半盏茶内煎得好?
小嫂嫂她……分明就是在躲着不见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