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页(1 / 2)

森林里气温降得非常狠,明明昨天下着雨都还是八月盛夏的温度,可现在不过一晚上过去,连附着在城堡外壁的水蒸气都隐隐有凝华的趋势。

这还是他们身体异化成一根木头和一块金属的主观感受。

只有师瑜依旧是人类身体,在这上面的感受其实应该比他们来得更深,只是他们也没个机会问。

打从和洛淮神坦白对方进了房间以后就把自己缩进了被子里,到现在都没醒,其他人也不好去打扰。

疏影没跟他们一起,他们找不到对方在哪,但知道一定站在能时刻看见师瑜的地方。

城堡的挂钟滴滴答答,分针又走了两圈。

已经是下午,外面雾气依旧,原本纯白色的水汽却开始往灰黑色过度,昏暗得像是要流泪。

师瑜颈上的纱布隐隐渗出了血,额上手心全汗湿了,脸色白得叫人心颤。

疏影出现在房间里:“大人。”

床上的人眼睫不住发抖,像是陷入梦魇。

“师瑜。”

“阿瑜。”

“小鱼。”

对方弯下腰,调笑似的唤他:“小鱼,又在种什么?”

“水稻。”

“你小小年纪怎么总跟泥巴打交道。”

他一板一眼地纠正:“我和你同岁,同年同月同日生。”

种下的秧苗逐渐长大,人类在植株沉甸甸的稻田里丰收。

对方又来找他:“你见过天道了吗?”

“没有。”

“怎么不去看看?天道难得接见凡人。”

他抬起眼,一双眸子乌黑剔透,里头却无情无欲:“我要种田。”

“……”

“如果,我说如果,”对方问道,“以后都只能当凡人,你想希望自己做什么?”对方跟他举例子,“才子文人?将领武夫?富贵高官?”

他不知缘由,想了很久:“能当个闲人便好。”

“闲人?”

“有自己的居所,有闲暇时间长的活儿,按日子拿固定工钱,不需要东奔西跑,醒来能看到窗外乌焰燃烧。”

冬去春来,人类在谷雨后下地劳作。

他站在山头,肩膀忽地被人拍了一下。

还是对方,只是和他不同,对方会说会笑会开玩笑,旁人形容起来都是清风霁月君子端方。

“天道在召集我们了,一起过去吗?”

他还没开口,山头下便有少年在喊:“扶央!快点儿!”

对方拉着他便往山头下跑。

底下的少年显然耐心不好:“扶央!”

对方一边跑一边喊:“来了来了!”

疏影弯下腰:“大人,您醒醒。”

师瑜额上的汗越出越多,却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季从阳端着水杯跑过来,低头便看见对方烧得唇角发白发干,从手环里取出棉签,小心翼翼地蘸了水,一点一点涂在对方的唇上。

疏影往后退开给他让出位置:“不能直接喝?”

季从阳头都没抬:“呛到了你负责吗?”

师瑜烧得意识都开始模糊,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刷了一层又一层苍白的漆,他努力去看,却怎么也看不请。

季从阳叫不醒他,好不容易才给他喂了点水。

乔厌全程安静地看着他的动作:“只要退烧就好了。”

季从阳放下玻璃杯:“如果只是发烧不应该醒不过来。”

乔厌一顿。

季从阳盯着薄被上的手:“是蛇毒吧。”

他其实看得出来,从给师瑜包扎好对方便开始发烧起,只是不愿意说。他是这样,乔厌和疏影也是这样,却不约而同地选择沉默,仿佛只要没人戳破,事件就还没到不能挽回的地步。

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季从阳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脚刚一踏出房门,身后便在这时传来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