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祝妙机何其了解他?,他?比谁都清楚江让对谢灵奉近乎畸形的仰慕与信任。
也正因为清楚, 所以,他?一定?要亲手将谢灵奉孤高?虚伪的模样彻底撕烂, 按着青年的头颅、压开他?紧闭的眼, 逼着青年好好看清楚他?那师尊究竟是何等的伪君子。
银辉的蛇鳞在凄冷的月色下反射出粼粼刺目的光芒,长而粗.重的蛇尾紧紧缠着不住挣扎的玄衣青年, 拖抱着慢慢游移进竹楼侧布满蛊虫的木架。
幽光森森, 烛火阴阴,昏暗巨大的置物木架竟缓缓向?两边移开, 赫然露出一道凄寒的石道。
被?紧紧桎梏的青年黑睫剧烈颤抖,他?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眼尾本就被?泪水洇湿的红愈发病艳。
蛇鳞剐蹭在石壁上的声音阴冷作响,好半晌, 逼仄的甬.道行至末终,眼前?的世界陡然变得开阔而森寒。
数条玄黑的锁链自石室的顶部蜿蜒而垂,宛若巨蛛织罗的毒网。
而被?它们笼在最中间的,被?穿透琵琶骨、手腕、脚踝、骨节的红衣男人早已死寂地垂下头,乌黑凌乱的长发如湖中潮湿的水草, 冷幽幽地爬上男人的脊背、肩骨。
男人整个人湿漉漉的, 近乎被?绞断的手腕处不断滴下潮红的血液, 于地面汇聚成一滩近乎刺目的红潭。
或许那红衣原也并非红衣。
江让猛地攥紧身侧那人身蛇首的妖物浅透的薄衫,喉头不断分泌唾液, 一双眼更是失了魂一般地盯着那被?囚之人。
那是师尊吗?
青年颅内一片空白,面部不断抽搐,甚至失去了控制身体的权利。
他?细细地、溢满泪水地逼着自己一遍遍去确认。
师尊最喜爱的白金纹衣衫,即便被?血水染得近乎发黑,也是显眼的。
那人被?黑水般的乌发遮蔽的菩萨眉隐隐绰绰地显出几分静美之意,尤其是那眉心一点的朱砂痣,熟悉得叫人灵魂都忍不住震颤起来。
江让近乎不知如何动?作,只余下赤红的眼眶无力?而可悲地落下蜿蜒的泪水。
他?甚至不知该如何去看他?从来手握权柄、从容若仙的师尊如此的堕世之姿。
青年空茫的想?,师尊向?来很爱干净,衣衫从来一丝不苟,不染尘埃。
这样一定?会很难受吧?
可还不待他?多想?,眼前?的画面便又是一变。
那数条禁锢着男人的玄色锁链上开始缓缓爬上数条儿臂粗的毒蛇,一双双森绿的蛇眼阴诡地盯着锁链中央的‘食物’,它们几乎迫不及待的要去一饱饥腹。
江让再也无法沉默下去,他?的嘴唇、眼睛、脸庞、手臂,甚至是整具身体都像是承受不住某种剜心之痛,剧烈地开始颤抖起来。
人在极端痛苦之下极易失去所有的理智。
江让窒息地张唇,整张脸都憋得通红,分明自己此时也不过是旁人的手中玉、笼中鸟,可青年却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近乎疯癫地撕扯着身畔的妖物,尖声痛苦道:“住手、住手!祝妙机,你不是恨我吗?你杀了我啊,你杀我啊”
他?一双眼通红,眼球睁得近乎要凸出,疯了一般嘶吼道:“你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对师尊?!”
青年毫无理智地撕咬让男人的脖颈、脸颊、手臂、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可他?从头至尾都不曾反抗过一瞬。
祝妙机只是沉默地、铁石心肠地禁锢着憎恶他?至极的爱人。
可他?到底也会疼,男人漆黑的瞳孔中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水膜,露骨的痛苦令他?惨白的面庞都显出几分易碎的绝望。
好半晌,待青年发泄够了,祝妙机才?抖着手,平静地、甚至带着几分无谓的笑道:“阿让,其实你知道你那好师尊对你的心思吧?”
耳畔毒蛇撕咬的声音清晰入耳,江让抖得更厉害了,他?已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男人怀中,不得动?弹。
祝妙机垂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