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去那里看看。

车夫驾着车穿过协和广场,经过协和桥过了塞纳河,国民议会的所在地波旁宫就在桥的对岸。吕西安出神地看着宫殿门口那古典式的大理石柱廊上挂着的三色旗,它们随着风飘动着,正如同国家的心脏正在一下一下地跳动。无数的马车挤在宫殿的门口,马夫们聚在一起聊天,那是议员们的马车,而它们的主人正在这座宫殿的议事厅里决定着国家的命运。

马车绕过波旁宫,沿着勃艮第大街向前跑了一个街区,又朝左一转,经过圣多米尼克路进入了卢梭广场,这个不大的小广场位于还在建造中的圣克洛蒂尔德教堂的门前,有着平整的草坪和喷水池,梧桐树在广场上方搭起一片绿色的天篷,花坛里摆放的玫瑰,石楠和泡桐随着季节的变化而轮换。长椅上坐着几个带孩子的保姆,她们看上去缺乏睡眠,一边靠在椅背上打哈欠,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照看着晒太阳的孩子。

那间出租的套房位于广场左侧公寓楼的三层,这座公寓楼位于左岸的大学区,住客也主要是较为体面的记者,大学讲师和作家。吕西安要看的套房包括一个客厅,一个餐厅,两间卧室,一个带洗浴设备的盥洗室,一个书房,以及一个吸烟室,从客厅的落地窗推拉门可以走到外面的大阳台上俯瞰广场。

客厅里贴着天蓝色的壁纸,上面有着清晰的花枝图案,即便不是刚刚贴的,显然也翻修过不久。屋子里的家具都是橡木和桃花心木的,虽然不算昂贵,但胜在朴实耐用。椅子和沙发的表面和靠背覆盖着绣金线的缎子,和窗前挂着的帘子是同等质地。地板同样是褐色的橡木地板,上面铺着羊毛地毯,踩上去并不算松软,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两间卧室里都摆着带帷幔的大床,床垫是松软的弹簧床垫,吕西安在上面坐了坐,感到床垫立即陷了下去,而当他站起身时,垫子又立即恢复了原状,弹性非常不错。

总而言之,这间房子的确配得上吕西安的新身份,更妙的是,这里距离外交部和国民议会都不算太远。

租金是三百法郎一个月,吕西安预付了一个月的租金作为定钱,签了租约,就从看门人那里拿到了钥匙,并约定第二天搬进来。

他在附近吃了午饭,又在广场上散了一会步,眼看快到两点,就叫了一辆马车,前往位于奥赛码头的外交部大楼。距离两点钟还差五分钟时,他走上了外交部大楼门前的台阶。

大楼门厅里的执达吏同样一脸死相,似乎这个职业的人都是造物主用相同的模子浇铸出来的。他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就像是屁股上长了根须,深深地扎进椅子里,而他全身上下唯一还在活动的器官就是那一对时不时转动几下的眼珠子了。

吕西安走到他面前,报出了自己的姓名,“我是吕西安?巴罗瓦,德?拉罗舍尔伯爵让我下午两点钟来见他。”

不出所料,德?拉罗舍尔伯爵的名字,再次像阿里巴巴的咒语那样起了奇效。那执达吏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满脸恭敬和谄媚。

“德?拉罗舍尔伯爵正等着您呢。”他热情地带领吕西安穿过已经坐满了人的候见室。吕西安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那目光是一种羡慕和嫉妒的混合体,或者不妨说,这二者本就是一回事。

两个人上了二楼,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吕西安看到走廊两侧的办公室里都挤满了职员,他们的办公桌挤在一起,桌子上堆着小山似的文件。屋子里光线阴暗,混杂着汗臭味道的热气从门缝里一刻不停地向外冒着,如同火山口附近从裂口朝外逸散的硫磺气体。

德?拉罗舍尔伯爵的办公室位于走廊尽头,办公室门上镶嵌的黄铜铭牌上写着德?拉罗舍尔伯爵的头衔和职位。

那执达吏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将手握成拳头,在门上敲击了几下,听到里头传来的一声“请进”声后,拧开了门把手。

德?拉罗舍尔伯爵坐在房门对面的一张大办公桌后面,身后就是落地窗,他听到有人进来,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扶手椅,示意吕西安坐下,而他却并没有抬头,而是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