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佾是在极其富贵环境中练成的文武兼修,出身又让他被常年闲置,所以拥有很多文雅的爱好,譬如说音律与弈棋。
自打赵昕从曹评那打听到曹佾最烦听到不成曲调的杂音之后,就特意开始学乐器,而且主打一个胡吹乱敲歪弹,怎么烦人怎么来。
在赵昕意识到自己既得利益者的身份,与经济基础共同决定他只能对现行制度进行有限度的突破,周围人又秉持着和他截然不同的想法后,也就只能如此苦中作乐,表达不满了。
也许再过十八辈子他也看不到前世的光景,但他拒绝被环境同化失去自我。
在又一次烦到曹佾之后,赵昕满意地放下竹萧,美滋滋喝了一口蜂蜜橘子水,开始翻阅今日送来的信件。
其实称之为信件其实并不准确,因为这更像是一份工作汇报。
随着汴梁报社不断选派人员归乡创办报社与学堂,众多问题也开始凸显。
所以就有了这种将自己所在州府的售卖状况,遇到了哪些问题,如何解决,其中有没有值得借鉴与学习的先进经验做一个汇总,以每月一次的频率递送到东京城的总报社。
在经过胡琛等高层开会商议裁量后,将去芜存菁的总汇报连同会议纪要一起递到赵昕手中,让赵昕就其中的大问题下指示。
对于这个自己手中牢牢控制着的,能够绕过朝廷现有体制知晓天下消息的机构,赵昕历来是上十二分的心。
随着汴梁日报逐渐浸润到东京城市民的生活中,就是本朝的迟缓反应速度也注意到了潜藏在海面下的舆论力量有多大。
风月无足轻重,针砭时弊就使人头大。
上次叶明奉命查东京城仓储贪腐,让三司直接地震,不少涉案官吏本来想垂死挣扎一下,结果申辩的箚子还没递到垂拱殿,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民间舆论订死。
有些贪吏甚至因为被爆出姓名,走路连跌十八跤,等家人赶到的时候已是气息奄奄,双腿尽断,屎尿横流了。
十来个国子监生领头闹事已经很麻烦了,更何况是几十上百个读过书的进士举人,尤其是连普通百姓都会因此被调动汇集。
这就触碰到帝王的逆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