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退下吧。”
哪知,卫筝是心直口快、天真烂漫的,大是疑惑:“既有条律,那犯的也不止我女婿一人啊,京中的蹴鞠场私底也设有赌局,我也掺过一脚,也没见差役抓我挨板子?这满朝文武,啊个敢说自己没赌过钱,再没赌过钱,总赌过酒吧?好酒价比黄金呢,一壶十几两,比赌铜板更利害。罚我女婿,那些赌过的也不能落下,大伙都犯条律,通通都要罚一遍。”
几个御史听了这话,如闻天籁之音啊,他们御史台早就看京中大盛的赌风不顺眼,虽有明律,可这从上到下,从宫中到民间,无有不赌的,没闹出什么大篓子,也没人去戳这等戳不动的肺管子。
逮着楼淮祀做文章,实是此子太过光明正大,你身为一个知州,私底下掩姓埋名掺一局就掺一局,他们虽风闻奏事,但也不会如此揪人小辫,偏偏楼淮祀锣鼓喧天地开赌局,还做了庄,两臂一搂,搂了不知凡几的赌资,不奏上一本都对不起自己身上的官服。
圣上乃明君,查而有据之后,必下责罚,也算杀鸡儆猴,刹刹盛赌之风。
御史台上下不是傻子,杀鸡可行,杀猴就够呛,别杀不了,引来群猴围殴,官帽都要丢掉。
没想到啊,没想到,卫侯闻弦歌而知雅意,蹦起来就戳了痛脚,他这摇着旗呐着喊当了扛旗人,机不可失啊,此时不一拥而上,必抱憾终身。
卫筝还当自己把这些混账红眼病给镇住了,有点小得意,就听御史台上下纷纷附和,都言:卫侯说得是,卫侯言之有理,卫侯欲正京中不正之风。我们唯卫侯马首是瞻。
卫筝这会子也明白过了,这是拿他当刀冲锋陷阵呢,一咬牙,冲就冲,刀架好了,只他女婿一人挨上一刀可不行,大伙得一块挨。他身上就领一个闲差,家中的爵位到他身上已经到底了,算起来,他就是个光脚的,他一个光脚的,还能怕他们穿鞋的。
当下将脖子一挺:“圣上,楼淮祀犯赌禁该罚,别人犯了赌禁也该罚,臣在市井行走听说,可没少见他们聚赌,他们赌起来五花八门,不一而足。赌数的,赌大小的,赌箭的,赌蹴鞠、赌马球的,就没不可赌的,臣,两眼看得真真的。”
满朝文武叫苦不迭,心道:你这憨人蹦出来干什么呢?你那女婿虽被告了一状,圣上还真能拿他怎么样?还不是雷声大雨点小,轻拿轻放,你心疼个什么劲?当官的,得这点轻斥算什么?没见亲爹都没说话。你乱蹦哒什么?如今上头这位,可是眼里见不得砂的,不是个和缓人啊。
楼长危也叹气,自己这个亲家……唉,下了朝之后,想个法子兜个底吧。
姬央本和御史台一个意思,拿自己的外甥子做个表率,禁禁京中的靡靡之风,没想到卫筝上来直接掀了桌,大伙倒霉到一块,谁也别想占便宜。
姬央不负重望,着令查而有实者,罚金、仗责,仗刑可取钱代之。
楼长危与卫筝小酌一番,卫筝端着酒杯,潸然泪下,这起子当官的天生黑葫芦肠,可坑死他了。
楼长危看自己亲家如丧考妣,道:“圣上也是见题发挥,众罚之下一切从轻,只是卫侯递的刀,京中受累者怕对卫家没好脸色。”
卫筝深悔轻言,官场泥汤带浆,他以为逢大朝会定闭口不言,当墙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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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央的令责没多久就到了栖州,公书一道,私信一封,还有卫筝、楼家顺带脚的两封家书。公书里姬央对楼淮祀的责罚,罪与京中诸犯同,反正罚钱是少不少,依律打的十杖,折成银子上缴吧。
私信里,姬央就老实不客气了,将楼淮祀骂得狗血淋头,还明写道,再不耐烦,余下两年也得老实呆着,最后又松了口气,任满随他任自随心天地游。
太监还转交了姬央给的一张造船工纸图。
楼淮祀捧着图纸,哈哈大笑,还是他舅舅知他心意啊。
楼长危与长公主的书信满纸教诲之言,楼大将军操碎了一颗老心,自己这儿子骨子生着倒刺,没安生多久就要往外支椤,他实在担心哪天他摁不住性子把天给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