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备长长吐出一口气,对身边仅剩的内卫道:“回去,杀一个回本,杀两个赚了,弟兄们,咱们宁折不弯。”
“那宸太妃呢?到底要不要找?”身边一个内卫忽的问了一句。
武备厉色瞥了他一眼,冷道:“什么宸太妃,皇上糊涂了,难道你也跟着糊涂了?”
他面上随即透出些许狠辣:“美色误国,若不是这女人,皇上也未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若是碰见宸妃,杀无赦。”
沈韵真早已听到行宫里的喊杀声,早有太监宫女来禀报她先避上一避,苏德妃抱着阳秀公主,被知夏扶着,她已害怕的两股战战。
隔着门窗都能闻见空气中弥漫的血的腥味,她慌张的望着沈韵真,对方却冷的像一尊石像。
逼宫的军队都是些杀红眼的士卒,向来是六亲不认的。到了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什么军令呢,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有军令。
徐永昌和罗汝表面上打出一个忠字,可面对改朝换代的大好时机,谁又能抵住这样的诱惑呢?她倒不是怀疑这两个人,只是人心向来如此,她也不得不防备。
沈韵真说着,叫阿若和刘二月抱着承元和吉子:“你们先跟苏姐姐到后面去。换上宫女太监的衣服,往后山跑。”
苏德妃一把扯住沈韵真的衣袖:“那你呢?”
沈韵真看了她一眼,道:“我想办法去见一见他们的头目。”
“不行!你不能去!”苏德妃惶惶然拉住她的手臂不肯放:“他们是叛军,是杀人不眨眼的,他们才不会管你是谁呢,他们也不会听你说什么,只会连你一起杀。”
沈韵真镇静的望着苏德妃:“若是我没有回来,承元就托付给姐姐教养了。”
苏德妃一下子愣住了:“你说什么?”
沈韵真抚上她的手:“姐姐忘了吗?生他的那一日我便说过,若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承元以后就是你的儿子了。你们从后山跑,去苏家,千万不要去找长信侯。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以把吉子交还给长信侯,吉子必须在我们手里,我们才有和长信侯协商的条件。”
韵真!韵真!她急急喊着她的名字,可沈韵真却似铁了心,头也不回的往前面去了。
知夏死死扯住苏德妃的衣袖:“主子,咱们快走吧,眼下能保住公主皇子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她穿过平日里常走的那条悠长的巷道,血腥味便铺面而来,宫墙上,地面上,随处可见断裂的四肢,倒伏的太监和士兵,随地乱丢的兵刃,破碎的盔甲。
她贴墙站着,院内还有无休止的喊杀声。她不可能拉住一个正在厮杀的士兵问他们的头目在哪里,只能循着火光最亮的地方自顾摸索。
行宫的莲池已经被血染成朱红色,汉白玉石桥上还铺陈着太监内卫的尸体,零星有几个死了的宫女,想必是被叛军误杀的。她扶着栏杆,被那血腥味熏得有些腿软。
几只火把斜插在栏杆上,更有几只被丢在地上,被雨水淋的将将熄灭。
大概是叛军的大股军队还没有整体冲进行宫,所以那宫门口的方向才会透出这冲天的火光。她循着那个方向继续往前走,迎面撞上一群手持利刃的士兵,从服色来看,他们并不是行宫的内卫。刀口上有血,脸上也是被烟火熏黑的道道印迹。
沈韵真咬咬嘴唇,同他们僵持着。
“我要见你们的头目。”她壮着胆子说。
对方愣了一下,忽而发出一阵寒凛凛的笑声。
“本宫是太妃沈氏,要见你们的头目。”她又说。
“太妃?”对方终于敛去笑意,上下打量着她:“你如何证明你就是太妃?”
沈韵真喘着粗气,将身子倚在栏杆上,对方显然问了一个极难回答的问题,她要如何证明呢?她没见过徐永昌,更没见过罗汝,或者说,这里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个能证明她身份的人证物证。
见她不说话,对方似又退让了一步:“既然你说你是宸太妃,不妨跟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