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说话,更很少发这个音,非人的机械没有桐油润滑,强行启动一般晦涩。
“别叫我妈妈,你这个畜生!”屋里的女人歇斯底里叫着。
门板疯捶的动静让男孩想起来了,自己为什么是唯一一头可以走出猪圈放风的牲口。
毕竟和别人不同, 他是拐卖犯的儿子。
别人跌落进这个污浊的世界,受苦受难,他出生自这个污浊的世界,终有一天,也会死在这个世界。
陈朽,腐烂,最后什么都不剩下。
其实男孩有个愿望,死前,想见一次妈妈。
每个被绑来的孩子都有夜间梦醒的时候,他们无不哭叫喊着妈妈,妈妈的怀抱,妈妈的亲吻,妈妈的安抚。
妈妈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包容的存在。
就这样,妈妈的样子,在男孩年幼的脑海里塑成了。
不会打他,不会逼迫他去屠宰动物的现场,没有凌虐、殴打、粉碎,有了妈妈,他就不需要像现在这样,掩藏起从犯的身份坐在受害者的位置,苦受煎熬。
他想结束了,在有人被他伤害之前。
浑浑噩噩回到猪圈,男孩坐在麦秸上,慢慢躺倒,苍凉的故事声仍在反复。
一缕阳光透过窑顶的漏洞斜射在了身旁两个孩子努力磨着的铁片上,森寒斑驳又映出男孩冷漠的叁白眼。
沉香救母,劈的是哪座山来着?
是父爱如山的,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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