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安排些兵马,在京中闹出些动静来,第二日便可宣称严楷弑君谋反。
此事与追捕长沙王世子之事同时发生,互相呼应,就算是父皇不说长沙王世子谋反,世人也会将它们联系起来。父皇以查案之名搜捕长王党,再寻出兵器龙袍之类的物证,一切便确凿无误。”
皇帝看着他,露出笑意。
“你今年,十九了是么?”
陈恺走后,皇帝坐在榻上,向太子问道。
太子颔首:“禀父皇,正是。”
“十九。”皇帝缓缓喝一口茶,道,“朕十九的时候,日日担心着自己这太子之位会被人换了。今日看着你,倒是想起了些许当年之事。”
太子的心头蓦地提起,忙道:“儿臣对父皇忠心不二!”
皇帝笑了一声,摆摆手。
“朕并非责备。”他说,“古人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又云,居安思危。日子过得太平,人便全无长进。朕的所有心思和计较,都是当太子的时候磨砺出来的,此事,于你亦然。”
说罢,他注视着太子,道:“朕的苦心,你可明白?”
太子目光一动,忙在皇帝面前跪下,深深一拜:“儿臣明白!”
皇帝让他起身,继续道:“朕知道,你一直对严漪如念念不忘,是么?”
太子望着他,并不掩饰,道:“禀父皇,儿臣从前确是对她念念不忘。”
“哦?从前?”
“正是。”太子望着他,道,“不瞒父皇,儿臣曾一度想求父皇准许儿臣将她收入东宫做孺人。”
皇帝饶有兴味:“朕却从不曾听你提起过。”
“因为儿臣知道,父皇当年不曾让她做太子妃,乃出于深思熟虑。”太子正色道,“儿臣乃太子,要做太子该做的事,不可使父皇的心血荒废。情爱之于责任,乃鸿毛之于泰山。”
皇帝的神色依旧平静,道:“可纵然是鸿毛,亦有一席之地。高陵侯府与长沙王世子勾结谋反,严漪如牵扯其中,亦不可善终。”
他的语气平和,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你舍得么?”
太子的目光毫无波澜。
“勾结谋反,十恶不赦,其罪当诛。”他说,“父皇,儿臣身为太子,又岂可因私情包庇?”
皇帝终于露出满意之色,感慨道:“从前,朕总忧心你骄傲自满,不思进取,常对你严厉。如今你能有如此见地,倒不枉朕对你的一番栽培。”
太子恭敬道:“此乃儿臣分内之事,父皇过誉。”
皇帝没有多言,从案上抽出一本折子来,递给太子:“这是广州那边刚送到的消息,你看一看。”
太子双手接过,迅速地看了下来,面色一变。
“长沙王病亡,秘不发丧?”他惊道。
“先前,朕听闻了不少散碎传言,如今终是坐实了。”皇帝道,“现在,你知道朕为何定然要此时动手,坐实长沙王世子罪名了么?”
太子面露喜色,向皇帝一拜:“父皇心思缜密,无人可及!”
“这也是朕将你唤来,将此事告诉你的原因。”皇帝喝一口茶,道,“此事,关系重大,交与别人去做,朕不放心。你是太子,镇国戡乱,乃义不容辞之责。长沙王为患多年,祸国殃民,今日终是到了穷途末路。这捉拿长沙王世子之事,由你去做,切莫让朕失望。”
这话语里,颇有几分激励。
太子双眸映着烛光,灼灼生辉。
“儿臣遵命。”他郑重一拜。
第335章
布局(下)
进入夏末,长安的天气变得愈发闷热。
不过,这对高陵侯府的婚事并无影响。在京城人们的议论之中,严祺带着全家,乘着马车,离开京城,往南阳去了。
据说,那声势很是浩大。严祺颇有些要把全副家当都拿出装点门面的意思。
不但把所有仆婢都带去了南阳,还带去了许多东西,光是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