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声音微变,“要是没有你们兄妹,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再看见陆鸣了。”

“当时好多知青都得过这个病,我哥有经验,知道这病凶险,耽误不得。”陈晓棠腼腆一笑,“再说这事该谢我哥,我没帮什么忙。”

“谁说没帮忙,后来我腿脚肿着,没法下地,在你家住了一个多月,都是你在照顾我,端茶倒水,洗衣做饭,还有......”陆鸣不知想起了什么,脸热起来。

陆鸣抬头看陈晓棠一眼,她若有所感,脸上也瞬间泛起了红。

陆母看他们神态,心里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她颇为欣慰:“总之,你们兄妹是我陆家的恩人,你现在孤身一人在京市,以后有什么为难的事,尽管来阿姨这,就把这当自己家。”

回去的时候,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

陆鸣有些懊恼。

二十岁那年生病,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尴尬。

从卫生所回来后,陈树生怕没人照顾他,就把他先接到自己家里,让妹妹暂时照看。

陈树生心思粗疏,是个大而化之的人,一天到晚在村公所忙到头晕,只觉得让妹妹照顾个病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没细想其中的不便之处。

等陆鸣意识到自己一个男人让个姑娘照顾极不妥当时,他又发现这话不好和陈树生直说,只得在一些事上尽量不麻烦陈晓棠。

好在陈晓棠看不见,但糟糕也在此处。

有一次陆鸣去厕所方便不小心摔倒了,陈晓棠听到赶紧去扶,陆鸣吓得立刻喝止她,提起裤子逃也似的回房间了。

陈晓棠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出声来。

经过此事,两人反而熟悉起来,不那么尴尬了。

只是有时陆鸣看着陈晓棠把他脱下的衣物拿出去洗,有点欲哭无泪。

病刚一好,他就匆匆忙忙搬回知青点了。

再见陈晓棠时,他的目光就总不自觉地被她吸引。

他这才发现这姑娘可爱至极,一双眼睛明亮灵动,甚至有时让人忘了她是个盲人。

他开始后悔,怎么那些天就顾着自己尴尬了,忘了好好看看这姑娘,当时她离自己那样近。

他还记得她轻声细语地劝慰自己,让自己安心养病。

有时还会跟他开开玩笑,偶尔狡黠一笑,看得陆鸣愣了神。

现在可好,想远远看她一眼都难。

陆鸣真是恨不得自己再大病一场,再去陈家一次,好好看看她。

“晓棠,还记得当初我刚从卫生院出来后住你家养病的那段时间吗?”

“那时候你照顾我饮食起居,我觉得尴尬得要命。”

“后来我就想,老天真的待我不薄,让我生病吃苦,然后就让你来照顾我。”陆鸣的声音带着笑,“我虽然丢了脸,却认识了你。”

“你知道吗,要是你没同意来京市,我会怎么做。”陆鸣声音中带着向往,“我会回石桥村,软磨硬泡,死缠烂打,让你跟我一起回来。”

陈晓棠忍不住笑出声:“你会死缠烂打吗?我怎么不知道。”

“我会,我早就该这样,早就该表白,早就该带你走,你不知道那天我看见你站在医院门前冲我笑,让我帮你签字,我有多后悔,我的心都要碎了......”陆鸣说着,声音里竟带着一丝哽咽。

“陆鸣哥哥,别说了......”陈晓棠眼眶一热。

“别叫哥哥,我说了我不喜欢你叫我哥哥。”陆鸣面对着她,压低声音,“叫别的好吗?”

陈晓棠心中一动,沉默良久,终于道:“可是,现在的我和三年前不一样了,你......不介意吗?”

陆鸣将她轻轻环住,一副保护的姿态。

“我恨自己优柔寡断,当时想着你还小,不敢对你说出我的感情。”

“要是我早带你离开,你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

“我还想知道,是谁把我的晓棠伤成这个样子,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