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2)(7 / 7)

恍然间,他觉得:

她求助的人好像并不在这里。

他没有抓住她的手,没有接受她的求助。

“哥……”她再次喊道。

此刻,一阵战栗的兴奋随着他的视若无睹闪电般地窜过他的脊背——

他意识到,他打破了一些规则。

而后,他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把它们碾碎。

为了控制欲望而为自己制定规则,这是可赞之处;欲望总是以各种形式偷偷打破规则,这是可怕之处;明知道欲望不会被完全抑制,制定规则之后又因为打破规则而兴奋,这是可笑之处。

一切都是污浊的、混乱的,却因为已经无法回头而被癫狂裹挟着不停地往前奔涌。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仿佛就要溺死在什么里面。

他挣扎着,在这让他渴求多年、极度留恋的河流里起起伏伏。

有一瞬,对失去自己的恐惧让他终于还是抓紧了她的手,就好像抓紧了唯一的岸礁,将自己托出水面。

十指相扣,眼泪也从他的眼眶滴落,滴进了她同样盈满泪水的眼睛。

她忍不住眨了眨眼,溢出的泪水从眼角滑进鬓发后,她终于再次看清了他的样子:

是家人、是朋友、是爱人、是共犯。

许一零曾经听过那么多荒唐的故事,如今,她自己成了荒唐故事的当事人。

他们十分恍惚,不适、自责里掺进了快乐,道德感被本能和欲望击垮,这让他们分不清人类和野兽的区别。

不,应该说,是他们自己背叛了人类的定义。

当把所有的狼藉和混乱的自己处理完毕的时候已是深夜。

涣散的意识如同下坠的巨石,与疲惫的身躯一起被封在黑暗之中。

这是个特殊的夜晚。

他们相拥而眠,梦里群星偏离了轨道,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这是个普通的夜晚。

他们相拥而眠,时间不快不慢,梦醒只是梦醒,明天也只是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