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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人容貌清晰,神色自然,衣服上的各种细节分毫毕现,怎么看都不是幻觉的模样。
齐燕白眸光一动,冻结的情绪开始缓慢地复苏,那种荆棘一样混乱而尖锐的感觉重新席卷了他,齐燕白胸口重重地起伏了一瞬,脑海里瞬间闪过千言万语。
他有无数的问题想问,但他看着陆野,最后只吐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去哪了?”齐燕白问。
“去医院了。”陆野说:“然后回警局销了假。”
陆野下午先是去了趟医院复查,他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夹板也换成了更加轻便的固定绷带。
从医院出来后,他回了趟分局询问情况,事实上,昨天来敲门的确实是警局的实习生,但好在并不是因为公事,只是他们部门下班后聚餐,正好路过他的小区,所以想顺便来叫叫他,看看他在不在家。
姚星他们还问过陆野为什么失联这么多天,好在陆野预防针打得好,只说是手机丢了,还没来得及补卡,三言两语就混过去了。
“警局?”齐燕白眼珠动了动,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他伸手扶着茶几,缓慢地站起身,隔着半个客厅跟陆野对视着,语气僵硬地问:“……你不是辞职了吗。”
“没辞职。”陆野大大方方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辞职是假的,我只是请了一段长病假。”
齐燕白脑子里顿时一阵嗡鸣。
陆野没辞职,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齐燕白想,他之前的恐慌是假的,痛苦是假的,甚至连崩溃下的孤注一掷都是假的。
为什么,齐燕白不明白,他只觉得打心眼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那股愤怒就像是一场燎原大火,烫得他痛不欲生。
他那么恨我吗,齐燕白想,所以宁可这样骗我,逼我自己走上绝路,走到一个这么没法回头的境地。
如果不是以为陆野要走,齐燕白绝不可能绑架他,更不会露出自己这样难堪、这样疯狂的一面,以至于亲手断绝了他们和好的最后可能,让一切都控制不住地滑向了深渊。
齐燕白猛然间明白了什么,他压抑了一整个下午的情绪在这一瞬间骤然有了倾泻的出口,忽然变得尖锐且鲜明,甚至萌生出了一种锐利的恨意。
他恨陆野,恨他欺骗自己,戏弄自己,但与此同时又更恨自己,恨自己明明被他耍得这么惨,这么绝望,却还是为能见到他而感到高兴。
齐燕白分不清这种爱恨交加代表了什么,他只是觉得痛不欲生,整颗心都快被人捏碎了。
他恶狠狠地盯着陆野看了两秒,紧接着猛然一个箭步冲上前,不管不顾地吻住了他。
这个吻像是一场泄愤似的发泄,客厅里的画架被齐燕白的动作带倒,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陆野向后踉跄了一步,肩胛骨撞上背后的门板,只觉得口腔内霎时间弥漫出一股铁锈味道。
这个吻凶狠而暴戾,分不清究竟是谁受了伤,但血腥味似乎更加刺激了齐燕白的情绪,他眼眶通红,手指紧紧地捏住了陆野的肩膀。
这小疯子,陆野在心里嘶了一声,心说下口还挺狠,亲得他舌头都麻了。
陆野没有推拒齐燕白,甚至还顺从地配合了这个吻,但齐燕白的情绪还是愈演愈烈,他身体发着抖,最开始还能控制,但后来愈演愈烈,直到唇齿分开的时候,几乎到了难以自控的程度。
陆野皱了皱眉,手臂微微用力按住他的背,一边试图帮他控制这种过激情绪,一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