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一步压缩的空间,带来的是更为闭塞的窒息感。
两人也是刚刚才意识到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即便不考虑吃喝的事情,他们也未必能等到救援。
这里随时会塌。
林惊墨捏紧了手中他的西装布料,恐惧和沮丧后知后觉席卷而至,她不由得望向程耀司,除了脸上稍有些疲惫外,全然是平静和丛容,好像什么都不能撼动。
林惊墨小声问:“你不怕吗?”
程耀司瞥她一眼:“怕什么,怕死吗,不怕。过程会有点难熬吧。”
林惊墨是真佩服他,程耀司却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以你的年纪,心态已算很好了。”
难得听他嘴里说一句正面的评价。
林惊墨还没放开他的手臂,而程耀司也没推开她,或许,极端的环境总是会催生不一样的东西和情绪,两人并排坐着,林惊墨道:“我抱一下,你不介意吧。”
对方没说话,就是默许的意思。
林惊墨如他所言,很会得寸进尺,将他手臂绕到自己身后半揽住,他也没阻止。
感到背后传来的温热,林惊墨心中的恐慌和窒闷才寻找到一个小小的出口。
跟眼前这绝境相比,真正攫住她全部心神,叫她不敢面对的,是十年前的那个崖底。
她的双腿被轧折,翻倒在车座下,被铁片扎穿的腹部几乎将血流干,黑暗中,碎裂的车灯被雾气氤氲,她只能看见父母沾满血的手,就在她眼前,不过几厘米的距离,她却牵不到,崖底的冷风吹透了她的身体,她便那样睁着眼睛,直到死亡把她带走。
黑暗,寒冷,不知会何时降临的死神。
宛如昨日重现。
最大的不同,来自于一个原本她有些讨厌的男人。
他的怀抱很温暖,是触手可及的温暖。
林惊墨靠在他肩膀上,心想,他其实也并没有看起来那般无惧吧,所以才会放任自己的行为,他的手也不是虚虚搭在她腰侧,而是贴在她腰上。
宽大的手掌,伸开估计能铺到她半个背。
林惊墨打开手机,现在已过去了二十个小时。
她蔫蔫儿道:“程先生,您做老板的时候对下属是不是太苛刻了?”
程耀司哦一声:“什么意思?”
“我看他们好像并不想赶快把你救出去。”
按理说,像他这样的大人物,应该有很多操心他的行踪吧,这么久过去了,外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趁着机会,公报私仇呢?”
她明为阴谋论,实际上却是暗指程耀司做人失败。
这点小心思,肯定是瞒不过他的。
先前不觉离死那么近倒还好,一念起,林惊墨也不过是个肉体凡胎而已,气氛沉闷压抑,她想自己找点乐子,没想着他会回答,不料,却听他道:“说不准,那也只好让你跟我一起赎罪了。”
语气疏懒,没半点不愉之意。
手电筒煞白的灯光中,他眉目翩翩,若换个场景,说他是在度假,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这人之前很讨厌自己,但经过这么一遭,多少该生出一点战友情谊吧?
“我才不要,难道你想让人家挖到我们在一起误会我们的关系吗?”林惊墨感到他态度变化,说起话来更是随意,“或者应该提前留个遗书标注凑巧遇见,纯属巧合什么的。”
她说到这,扭头看向程耀司,那目光带着一点细碎的明快,属于少女灵秀的狡黠,曾无数次出现在某个女孩眼中。
程耀司拳头倏地握紧,黑眸深黯,但这次,他的气怒却并没有占据上风。
在无法预知下一秒生死的此刻,有一些坚持在摇摇欲坠。
眼前的她是如此的鲜活,不是只能在记忆中游历的惊鸿浮梦。
被程耀司静静盯着,林惊墨嘴角的笑容渐渐隐去,他面容依然沉冷,眼底却有什么东西在盘旋灼烧。
那是一股肉眼可见的漩涡,她心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