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没做错什么,所以也没法改正,这就是我们分歧的地方,”

她说:“太宰,站在我的角度和立场,我觉得你整个人都不对……我无法改变你的正确,所以你对我来说就是异常和错误,还是分开,各走各的路比较好。”

错的人……

做不了正确的事。

太宰治简直要给她鼓掌了,他低哑哑地笑出声来,挑眼看她。

那阴晦的眼神让雾夕忍不住后退一步。

可她骨子里实在是有些要强,又强迫自己停下,只抿着嘴唇瞪着他不说话。

太宰治有些难过,“你害怕我吗?”

她不说话,他又道:“你是不是想起之前,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了?”

雾夕不由皱起眉来,道:“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我一直都是这样啊,我以为你知道的。”

太宰治微歪着头俏皮地眨了眨眼,那是可爱的,最容易让她心软的姿态。

只可惜配上他现在的眼神。

那双泥沼般沉没一切的眼睛,只让人觉得心惊胆寒。

“算了,不说这个了。话说回来,我向你要求的东西,你一样都没有给我,为什么会觉得可以用这样简单的话语摆脱我呢?”

雾夕叹息一声,移开视线,抬头望了眼天空。

夜幕深黑且沉重。

弯刀似的月牙挂在天边,越发显得清冷明晰。

“太宰,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遇见的吗?”

太宰治记性很好,况且他们的初遇也不是在大街上偶然碰到那么寻常。

他疑惑道:“那么久之前的事了,你现在提起,难道是想追忆从前,斥责我是个罔顾救命之恩的无义之徒吗?”

可他又没有良心,谴责他也没用啊。

雾夕道:“我对你没有救命之恩,那时候我只是正好在河边看书而已,可没留心河里有什么东西漂过去。”

是太宰治在河里看到了她。

“你抓住我,才被我拽上来。我如果不那么做,说不定反倒要被你拽到河里去,而且是你的话,就算没遇到我,继续漂下去,应该也不会死。”

太宰治奇道:“有什么区别吗,总之你救了我不是吗?”

“我是想说,算是我搭把手拉你上了岸,但救你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雾夕望着面前的少年,平静道:“世间的事从来如此,医术再高明的医生,也救不了没有求生意志的病人。再乐善好施的善人,也只能给向他伸手的人搭把手。”

“从前我没有救过你,现在我也救不了你。我想告诉你的,大概就是这样的事吧。”

太宰治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但他有不同的见解。

“我一直在向你伸手,比任何人都需要你,这种事,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就像今天,他明知道来见她不会有好结果,依旧徘徊踌蹉地来了。

这寒风冷夜,他既不能去见她,又做不到离开,简直被困在了这里。

雾夕望着他一时无言。

良久,她低了低头,道:“太宰,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也未必是爱我的。你确实在向我伸手,希望我陪在你身边。可我觉得,你在做的事,好像是把我拉扯进水底,和你一起溺死。”

“我认为这样的情愫,不应该被称之为爱。”

太宰治愣了下,弯着腰大笑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止住笑意,捧着肚子说:“不会吧,因为我是个糟糕的人,所以我的爱都不能被称之为爱了吗?“

这是何等的羞辱和否定,就算是他也觉得无法承受!

雾夕不想看到太宰治这副样子。

她别开脸,道:“我觉得所谓‘爱’,应该让被爱的人觉得幸福。想到可能失去它就惋惜遗憾,可是你,你的那种感情,从始至终都只让我觉得沉重压抑。”

太宰治收敛笑意,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