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得意一笑,兴冲冲道:

“我怕是那?些人还会折返,舔着老?脸特地进这寺中来告之你。事不宜迟,还是快走吧。”

邹云皱眉道:

“如今一时半会儿没了马,可如何走?”

朝露心一横,掠过众人的目光,走向?落在后头的洛襄。她挑了挑眉尾,朝他娇声道:

“送佛送到西?,哥哥不会不肯吧?”

洛襄垂眸颔首,算是没有拒绝。

朝露跟着僧众来到歧城的一处驿站。

只见?另有几个僧侣照看着香车宝马,一应俱全,似是早已?备下的。在雕金的马车中,她看到前几日在偏殿中替了她的毗月。

小姑娘见?了她,声泪俱下,伏地不起,哭喊着叫她:

“殿下……”

朝露看也不看她,径直掠过了毗月,一眼望见?了马车后面她的坐骑雪云驹。

洛襄竟帮她把她最爱的雪云驹带出了王庭。

不仅如此,他似是知道她自那?夜后腿间酸麻,不大能骑得了马,特地为被当成是她的毗月备下了舒适的马车。

朝露面上一热,抬眸盯了一会儿洛襄,似是要从他淡漠的神情中找到一丝端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哥哥,可真是有心了……”

见?他面无表情,她抿了抿唇,当着他的面,硬是忍着腿根的酸痛上了马。

身上本就异常宽大的海清在马上漫开来,开叉的袍角随风扬起,露出踏在马镫上小半截脂玉般白腻的小腿。

一刹那?,几道目光齐齐呆住,又缓缓移开。月华下,气氛登时莫名旖旎了些许。

洛襄皱眉,瞥了一眼缘起,终于开口道:

“找一件新衣来。”

“不必佛子挂心。”邹云抢先一步,朝秋叶挤了挤眼色。秋叶心领神会,递上了出城前早已?备好的胡袍,推着朝露去马车后边更?换。

“朝露,我瞧佛子,怎么怪吓人的……”秋叶趁她换衣之时将?她拉到一边,小声道,“那?面色,怎么像极了我那?些服了散的客人?”

“服了散?”朝露不解。

“就是那?种药啊……”秋叶睁大了眼,歪头看着她,朝她耳语几句。

“绝无可能。”朝露摆摆手,从马车后头走出来的时候,却突然?忆及,上一个月圆之夜,洛襄在王庭熄了灯的佛殿,也像是犯了什么病似的,一身凶煞难以控制。

翌日,缘起还煞有介事地一再勒令她,万不可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

今夜也恰好是十五月圆,难道洛襄也是发病了?

朝露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飘向?洛襄清癯的身影,心中百念交集。

说起来,洛襄定是以为那?夜她是挟恩以报,厌恶她所?作所?为。可今夜若不是洛襄提前将?洛枭撤离,并留在寺中保护她,怕是她和三哥此时都凶多吉少,更?何谈团圆和后事呢。

他助她良多,她却言辞相激,肆意妄为,不肯收敛前世的本性,一再触及他的底线。

朝露目中微光一动,心生愧疚。邹云此刻却出言打?断了她的思绪:

“恐怕追兵不时便至。现下人多马少,我们需有几人分?马共骑。殿下金枝玉叶,不如和毗月和秋叶姑娘一道坐马车罢。”

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不必了。”

朝露在众人讶然?的神色中回头,看到洛襄此时正?朝她走过来。

两人的目光相触,四?目相对,一个暗沉,一个明亮。

在场的僧众眼中闪过异色,恨得咬牙。他们围了上去,不准她靠近佛子。

洛襄从阻隔二人的重重人影中走出来,面有倦色,神容却是今生以来她从未见?过的严肃。

声线更?有几分?喑哑:

“洛朝露,我接下来的话,你且听好。”

他头一回唤她的名字。

中计(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