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所以你的想法是?”
路卿的唇线舒展,面色柔和地摇摇头:“没什么想法。”
“……”
彦半眯起眼睛,路卿态度如常地对他微笑,真真是不怕他的表现。
他威胁道:“我不喜欢吃回头草,希望你不要后悔,到时候你求我我也不会再给你这次机会了。”
路卿:“好。”
“……”
彦感觉自己是在对棉花弹琴,说什么都是好和嗯,路卿是真不怕他还是假不怕他?
彦确实还留有两只存货,但都是用在关键时刻的,浪费在这里得不偿失。
彦想到兰迪,于是偏头盯向他的脸,却见他苍白无力没有任何底气,瞬间明白,一时气结到差点破口大骂。
这么多虫都没了??开什么玩笑??
面对彦的无声谩骂兰迪有苦难言,他的虫不知道怎么发了疯,早就自相残杀死掉了,哪有虫留下来呀。
如果他还留着虫,何苦被路卿死死压制着。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路卿好整以暇地询问,彦竟从他的眼底看出了一掠而过的期待。
期待什么,期待他再放出一些虫?
彦磨着牙,有路卿盯着他,他放出那两只也于事无补,他可是亲眼看着路卿的那一道拳风将虫给震晕死过去的。
难不成,那雄虫看出了他没有几只虫子?
彦心下一横,干脆从衣服内衬抽出一把医用小刀,直直冲向路卿的腹部——
他的下盘低,俯冲的角度也刁钻,就算意识到他的行动也躲不过他声东击西放出来的虫……
彦瞪大了眼睛,
一缕银丝以难言的速度穿透雄虫耳垂下的碎发,直到擦过刀身,刺透他握着柄的虎口。
银丝纤细却坚韧,在月光下还反射出尖锐锋利的光泽。
他顺着那道锋锐的线低下头,看到被刺穿了的手掌,视觉上鲜血淋漓的冲击换回了他慢半拍的交感神经,一阵直冲脑门的剧痛从手心处传来。
彦脸色苍白如纸,手指颤动之间,再也握不住那把刀。
“哐当”,刀身沾着滴答滚落的鲜血,一齐掉落在地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娇养的雄虫受不得这刺骨般震裂的疼痛,嘶叫着趴伏在地面,握着那只被银丝穿过的血淋淋手掌,哀嚎声此起彼伏。
血渗入泥土,流到雄虫的腿前,再也不动了。
整个以路卿为圆圈的四周,像是被摁下了时间倒退的按钮,弥漫在空气中的恶臭腥气,就这样被一卷裹挟着青草的干净气息从中间一层一层地抹开。
“簌簌——”
涟漪叠叠的叶片摇动着温柔着陆的晚风,伴唱着低吟着,像是一场来自童话里的梦,呼呼唤着,为王子披上一件干净无浊的外衣。
一双黑色的长靴稳稳踩下湿黏的泥土,迎面对上王子的目光,
如这风一般,不留任何线索地从天而降,挡住了污浊血腥的气息后,
虔诚地、专注地,凝视着他敬重的王子,弯下几度不曾曲折的僵硬脊背,致以最热烈的俯首。
“阁下。”
艾勒特温柔说着,仰视的目光炙热滚烫:“抱歉,让您久等了。”
第85章
深处的嘶鸣由悠远而曲折的长路攀沿而上, 顺着晚风,回旋于浓密的枝叶。
远在天边的寒鸦,像是在为这场华丽的转场感到欢欣, 拖着嘶哑的嗓子发出嘎嘎的高声伴奏。
当一声破风的利刃落下时,莱登的目光已然不受控地看向声音的源头——
他视线所及的近处至远方, 都是歪歪扭扭的白茧。
纤细的银网缠绕住每一个进发的半虫者,以倒吊的形式黏拙于高树的粗枝杆,翻滚几圈形成难以下落的死结。
漫天蛛网黏着数不清的长团,延绵至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似是一场供蜘蛛饱食的盛大晚宴,挣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