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隋柳以眼神示意,说要去点火,重新熬药。
而今房中只剩言霁和顾弄潮两人,言霁翻出件厚实的外袍给顾弄潮披上,动作间顾弄潮终于舍得移开看着夜色的视线,无神的瞳孔映上了言霁的脸。
言霁握住他冰冷的手指,柔声道:“这都深夜了,皇叔去睡一会儿好吗?”
他望着眼前这个男人,顾弄潮是整个大崇的脊梁骨,如同创世的不周山,言霁不敢想他真的倒下后,大崇是否能挺过没有秩序统治的时期。
毕竟父皇还在位时,大崇就已经蛀虫掏空,从内里在腐烂了。
这些年一直是顾弄潮在支撑着,哪怕父皇,也不得不依赖罪人遗孤。
明明大崇薄待于此,顾弄潮任然守护着这个国度,光是此番胸怀,言霁也不想他会得不到善终。
更何况,自己心中一直都爱慕着他。
没有人舍得自己喜欢的人,受苦受难。
言霁将头埋进顾弄潮盖着毛毯的膝间,轻轻笑了下:“我是皇帝,我想要的,从来都能实现。”
“我会让一切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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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霁刚睡着没多久,就觉得四肢冰冷乏力,呼吸也有些困难,他猛地惊醒,瞳孔倒映着压在他身上的人,两人离得极近,顾弄潮森寒的面容占据满整个视线。
一柄寒刃的尖端正抵在言霁胸口的位置。
握着刀柄的手很抖,那张脸出现一抹皴裂般的挣扎,好似正受着冰火两重天的折磨。
言霁渐渐平静下来,调整呼吸,轻声问道:“现在就要动手吗?”
他攀上顾弄潮握着寒刃的手,视死如归般勾起嘴角:“动手吧。”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从心口传来,倒是脸庞滴落一抹温热,铮地一声,寒刃脱手摔在地上,顾弄潮晕倒在了言霁身上。
言霁无声环抱着他,也没擦脸上的水渍。
倒是最未了,替顾弄潮擦干了眼角。毕竟王府里现在能进到这座院子的,都是顾弄潮的心腹,还是不要让他在手下们面前出糗为好。
言霁原本以为自己才睡一刻钟不到,此时看去窗外却已天光大亮,他给顾弄潮盖上被子,起身穿衣,走前顿了下,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插回鞘里,随手放在斗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