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茗的事情,我大致听说了。看起来,多年好友的背叛,或者说伤害,让你难以接受,感到非常痛苦和割裂。我能感觉到你切肤剜骨的痛楚,也非常理解。”

磅礴汹涌的悲伤涌来,廖青感到自己像是海面上的一只小船,独自穿行在狂风暴雨中,忽然身旁传来微弱的呼唤,还递过来一件小小的救生衣。

中流砥柱般,小而坚定。

“我……对不起。”

廖青掩面痛哭,虽然她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但仍有细碎的呜咽声穿出指缝。

于是,乔榆不再说话,也不再动弹。

他维持半跪的姿势,一动不动。

约莫过了十一二分钟,廖青的哭声平稳下来,乔榆撑住床沿,艰难地先抬起一只脚,等血液流通后才慢慢站起来。

他抽了两张卫生纸递给廖青,“擦一擦眼泪,哭太久的话,眼睛容易不舒服。”

“可以问问你,哭完以后的感觉有没有好一点吗?”

“嗯……好受一点点。”

廖青抬头看乔榆,眼睛红彤彤的,活像一只蔫了吧唧的兔子。

她接过纸,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

“啪叽”

她吸出一个清水鼻涕泡,泡泡还裂开了。

乔榆忍俊不禁。

廖青面红耳赤,羞赧得想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织梦兽支起萎靡的叶子,在廖青身边笑得直不起茎干。

廖青低头,嗫嗫道歉,“对,对不起。”

“没关系,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每个人都会经历,你不必感到抱歉。”

乔榆忍住笑意,拉回凳子重新坐下来。

廖青还是羞赧难当,双手捧着纸杯,低头啜饮热水。

小织梦兽顺势爬到被子上,在廖青眼前躺下来,抖着小叶子,观察廖青脸红的样子。

“真奇怪呀!明明刚才还哭得那么伤心,怎么一下子又好了?人类真是太复杂了!”

乔榆能看穿小织梦兽蹩脚的隐身术,廖青却一无所觉,只模糊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

虽然没有恶意,但也怪让她不好意思的。

她大口喝完热水,攥着纸杯抬头,“对不起。”

乔榆表情平静,好像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但还是温和地问,“廖青,你在为什么道歉呢?”

廖青没想到乔榆会直接发问,她不知道要回什么,下意识又想逃避。

转过头后,她才发现窗外种着高松笔直的银杏树,正值夏季,银杏叶郁郁葱葱,非常喜人。

刺目的阳光经由银杏树的枝叶修剪,零零散散地照进病房。

没有风,但二十几度的天也不热。

就是安静得让她有些惶恐。

乔乔为什么不说话?

他生气了吗?

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廖青恐惧地转头,撞进乔榆哀怜疼惜混合的目光中,她不由自主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乔榆没有催促,他端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等待廖青的答案。

廖青快速眨眼。

很奇怪,她感到害怕的同时,竟也感到安心,仿佛有外物干扰了她的情绪感知,才能产生如此复杂的情绪。

廖青张了张口,半晌,终于艰难地说出第一个字。

“对,对不起,我,我很早以前就察觉到我可能有精神病,但是一直拖着不敢看医生,对不起,没有提前告诉您,还给您添麻烦了。我不是故意的,请您原谅。”

“意外的情况并非出自你本意,不是你的错,所以无需愧疚不安,”乔榆说,“也没有什么需要我原谅的地方。因为对我来说,这本来就不是麻烦。”

廖青讷讷,眼泪不知不觉又要溢出眼眶经受了重大刺|激,她的情绪还是很不稳定。

“我,我记得你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应该说恰好相反,她记忆的少年和同龄人最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