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战场上,有的即使被人侥幸救回抬下去后也会高热不退而死。
所以当他中了一箭后,彭老七无比惶恐。
他觉得他也会和他那些早就死去的同袍一般,化为城外垒起来的尸骨,最终被一把火烧了了事。他的骨灰怕是回不到故乡了,更别提他那个刚娶的新妇,刚出生的儿子……
估计这辈子都看不到了!
彭老七这样感叹道,然后遗憾的闭上了眼睛。
待到他再睁开眼的时候,感受到的是一阵剧痛,或者说正是剧痛唤醒了他。
“啊——!”他忍不住咆哮起来。
自己是去了地府了吗?传言地府有着十八层地狱,杀了生的人会到其中一层经受酷刑,自己是不是已经在受刑了?还不待他昏昏沉沉的脑子想清楚,就听到有人喝道:
“别叫!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怎么是个女子的声音?
彭老七迷糊睁开眼,却看到一个年轻清秀的娘子正站在自己身边,手里拿着很长的一根针,银闪闪的。
他心中大震:……这是地府?地府居然有仙女?
这时候,他就看到“仙女”将手中的针娴熟的朝自己刺来,很快就有穿刺皮肉的疼痛感传来,彭老七嗷了一声,惨烈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
这是什么酷刑?
刚想要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捆了起来,根本动弹不得。
……
刘若贤对身边传来的惨叫声充耳不闻。
在第一批士兵被送过来的时候,她和自己的同学们还沉浸在过往极具秩序感的医学治疗中。要先安排他们这些,再安排他们那样……可等那么多人同时被送来,之前所畅想的一切都在瞬间灰飞烟灭。
抢救!立刻抢救!
这边这个已经昏死过去了,那边又来了一个止不住血的,然后紧接着来一个被利箭贯穿的……
原本大家还在循规蹈矩的按照之前的流程来,比如先洗手,先消毒,先麻醉……但很快,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或主观或客观的混乱了起来——
“麻药,麻药在哪里……”有医学生急得团团转,但就是找不到麻药。
刘若贤吼了一句:“还麻药呢!赶紧给他止血!还有那边的,别再慢腾腾的等酒精了,老师说过,只有先有命活下来才有资格谈感染的事情!”
这边,阿软推着小车子总算将需要的各种药品以及器械全都给送了过来。
手忙脚乱好一阵后,医帐里的氛围才逐渐变得不那么焦灼。
彭老七算是比较好的,另外几个因为疼痛挣扎得比较剧烈,还得要两个人压着最终才得以让清洗以及缝合伤口顺利的进行下去。
待到了傍晚,一切才消停下来。
从前线传来的好消息,突厥骑兵们被赶跑了,想必短时间之内不会再有伤兵被送过来了。
刘若贤直起腰来,就听得自己的骨头咔嚓一声,差点没扭着腰。她龇牙咧嘴,之前她一直随着徐清麦早上起来跑步、打五禽戏,但自从搬出周宅住到医学院的宿舍后,她便懒散了。
现在这便是教训,刘若贤痛定思痛,等回到长安还是要迅速捡起来。
她坐在营帐外,吹着风,鼻尖萦绕着的血腥气终于散了点儿。
“喏,给你。”阿软将手中的陶碗递了过去,“之前打饭的时候见你太忙,给你打了一份,快吃吧。”
刘若贤抱着他,感动极了:“阿软,多亏了有你。”
尤其在医帐中时,更能体会到有阿软这样精通急救手段的经验丰富的护士是多么的重要!也难怪太医寺的护士班招人招得越来越多,甚至还有许多高门世家将自家的女仆塞进来上课。
两人安静的在营帐外吃饭,就坐在黄土飞扬的地上,每一口都混合了沙子,但两人也都吃得津津有味。
阿软看着天边的落日出神,忽然道:“娘子曾经对我说过,大漠和草原上的太阳特别的大特别的圆,我还笑着说难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