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议完,决定加快行程赶往江宁,再一路将徐州的风声放出去,让天下人知道清皇室对此事的重视程度,毕竟江宁是全国最大的织造区域。
五月,槐阴柳阴皆浓密似绿云,似绿冠,伴着南边吹来的温软熏风,南巡队伍下运河,御舟沿着运河顺流直下。
一路上,除了考查纺织工厂的兴办是否合规,皇上还惊奇地发现,有不少西洋的音乐和舞蹈传入了大清。
今日抵达江宁行宫,现任江宁知府的陆世成携江宁大小官员出城三十里跪迎,太后身边的庆嫔难掩激动,现任的江宁知府,是她的父亲。
一别十几年,本以为再无相见之日,庆嫔一江宁,就难掩激动。
正在喝着老君眉的太后看着庆嫔少见的欣喜雀跃,心中恍惚,脑海里出现一位故人的身影,她到底那一生都没有再回家去,没有再见到双目失明的娘亲。
或许当日她有机会能回到松阳,也会是这样发自内心的快乐吧。
太后牵过庆嫔的手,温柔地说道:“哀家会和皇帝说,让你和你父亲母亲见上一面,你可以尽情地和他们说说话。”
庆嫔激动地点头,一入宫门深似海,这次不把握好机会,下次再见不知何时了。
“静平谢太后体恤,太后对静平太好了,让我抚养璟兕,还让我见到十多年未见的亲人,静平无以为报,以后一定更加尽心地侍奉太后。”
太后怜惜地摸着她的手,慈爱地看着静平“女子在这世间本就不易,离开家门,另一个家庭,从此与自已的父母再难相聚,哀家又不是没体会过,自然不愿让你有遗憾。”
两人正说着话,琅华带着嬿婉来向太后请安,太后好奇地问琅华:“怎么不见贵妃和你们一起过来,平日你和晞月可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啊。”
琅华笑笑“晞月如今在和玫嫔练习永璋送的吉他,说到时候要和玫嫔一起,给您和皇上弹首小曲儿呢,儿臣还和嬿婉说,让嬿婉也唱一曲呢。”
庆嫔听了心也痒痒的很,进宫这么多年,除了太后,没有人知道她擅长唱无锡小曲儿,唱的最好的当属小调儿《无锡景》。
太后看着庆嫔,轻轻推了她一下“你这孩子,要是想唱,就大胆说啊,你可是给哀家唱过,哀家喜欢听。”
嬿婉也拉住静平的手:“静平姐姐和我一起唱吧,我这个北方口音唱这吴侬软语怕是怪异的很,正好姐姐教教我。”
静平点点头,回到江南,她的性子也仿佛回到了儿时一般,现在她无比期待着和父亲母亲的见面。
江宁行宫的一处偏殿里,陆大人和陆夫人正站在厅里,焦急地磨手,陆夫人一遍又一遍地检查自已的衣服得不得体,让陆大人看看自已鬓边可又生了白发。
“夫君,十几年未见平儿,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你看这几年妾身老的快,眼角都是皱纹了,平儿看见了会不会伤心。”
陆大人轻轻抚摸陆夫人的鬓角“夫人的风采不减当年,平儿伺候在太后身边,定然过的不错的,不然我们哪里有机会相见。”
两人期待地看向厅外,只见一位气质沉静的宫嫔带着帷帽而来,她厅前,让婢女守在门外,自已轻轻摘下了帷帽。
“父亲,母亲,恕平儿不孝,不能照顾于膝下。”静平跪在地上深深一拜。
陆父和陆母赶紧跪在地上“娘娘,万万不可行此大礼啊。”
“女儿亏欠父亲母亲,请再受女儿一拜。”静平磕了三个头,三人相互搀扶着起来。
“父亲,女儿冒着风险和您相见,是想问问父亲,江宁的众多纺织厂可曾出现强迫百姓、不发薪酬、延长工时的乱像,想必父亲已经知道,皇上在徐州处置了一批官员,女儿担心父亲受底下人的牵累,不知阿玛有没有派人留意过。”静平抓紧时间,此事关系重大,所以她才赶紧问父亲和母亲。
陆大人低头思索片刻:“自从推行工厂以来,为父一直未搞清其中脉络,所以将事情一手交给了江宁织造曹大人,一应事情全由他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