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延清皱了皱眉,眸色凝思道:“相关奏本都被拦了,今夜我也正有此意,齐州不能再拖下去了。”

晋王咬了咬牙,还是谨慎问了出来:“如今韦大人正是皇兄眼前红人,何不使韦大人转达?”但晋王说出便知是自己冲动了,若韦史有意,韦表兄早就相告并且使其父亲转知君王,何必同他一般等到今夜?

只有一种可能,要么是韦史冷漠,不愿走这淌浑水,要么就是拦下奏本之人,与韦史脱不开干系。显然后者更有可能,毕竟现今韦史权势滔天,朝野上下无不望而生畏,自是没有他反去忌惮谁不敢招惹这一说,只横行罢了。

韦延清缓缓转动手中酒盏,眸中神色不明。

皇权亲近之下,滋养的岂止后宫野心,自当还有官场风云。如此着捧,韦史早不知迷失在了权力的哪一节。随意掌握生杀,出入皇城自如,甚至可乘轿辇,野心不断膨胀,若说皇帝荒废朝政,流连后宫,那么必有奸佞横行,专擅朝政。

哪怕这人去年还是满袖清风,今时也可能逐渐恣意弄权。

显而易见的是,赐相府之后,韦史已不自觉成了这般人物,即使旁人规劝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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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金钗步摇,花容月貌。是她?◎

筵席将开,众人只见又一对儿璧人进来,蒋国忠欲下阶相迎,身穿月白色衣装的矜贵公子却率先携身边女郎执扇行了一礼,如此,蒋国忠只得作罢,旁人认出的也不作声,只目光恭送两人去了另一屏风后,与卢太妃席位相对。

除了这两席,余者皆不设围屏。

两人座席安置与韦延清相近,李绅笑道:“贵妃常思见面,解开心结,今晚不知那位陈姑娘来了不曾?”

提剑入宫是真,但无人敢说实情,只称为假。他毁了崔家二姑娘的容貌是假,却无人相信,只称为真。既是谣言三番五次伤人害己,韦延清也就将计就计,借势放大传闻,现今风向大变,纷纷猜测他如此惩戒是因崔家二姑娘暗中诋毁,陈姑娘实属无妄之灾。

也因惧怕,恐与崔二姑娘是同样下场,那些不堪的议论也便戛然而止。

韦延清并不在乎旁人看法,不怜香惜玉也罢,手段绝情也罢,他要的就是震慑那起流言蜚语的效果。如今风平浪静,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除了几个宫人,大抵只有宜贵妃与从春晖院走出的崔二姑娘知晓。

就连李绅,也未必清楚来龙去脉。

听如此问,韦延清冷笑道:“陛下此言,臣不解。贵妃从未见过陈姑娘,若说有心结,怎又突然关问起陈姑娘来了?一时臣不知该回答哪个。”

区分的这般明显,李绅神情微尬,颇有些面子泛疼。这倒像是他不分青红皂白,随口捏拿定了那陈姑娘亦有不当之处,为今他做东道主动替贵妃说和,竟似摆了架子。李绅笑而不语,身旁宜贵妃道:“是未见过,说来也是本宫的嫂嫂,若今夜来了,见见也是好的。”

“来是来了,不过她在太妃那里。”

李绅面色微变,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

宜贵妃笑道:“这有什么,陛下遣个宫人过去请一回。若非今夜陛下行踪隐蔽,也该去拜见太妃娘娘才是,如今只好留待别日。”

“罢了,既是太妃把人要去,朕没有再去要的情理,都是亲眷,以后有的是机会。”

如此,宜贵妃只得作罢。

歌舞升平,堂中莺飞燕咤,不多时,大将军府的一众习武侍女齐进舞剑,彩缎窈窕,步步生莲,又有劲风裹挟,利落潇洒。

右面屏风后,陈绾月同卢太妃闲话几时,因问到韦绮罗年纪适宜,韦史可曾看准过人家,她不好答言,向旁边看去,只见韦绮罗脸颊通红,正在不知所措之际。

陈绾月低眸想了一想,解围道:“却是年纪到了,韦伯父他们做父母的少不得上心相看过几户人家,只要么是有过交往的世家、且品貌过得去的子弟都有了婚配,要么是合着眼缘,却有其他各种难以磨合的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