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没意思,便跟桌上几个男人告别。
他们已经喝高了,开始争论起美伊是否会爆发核战争,争到面红耳赤,根本没听到她的声音。她有些想笑,男人们灌几两黄汤,就能把天下所有事给操心完。
走到外面,冷空气让她骤然起了层鸡皮疙瘩,她拢好围巾,四处张望寻找陈铎。
他果真回去了。
街对面停着一辆私家车,老板拿车厢当陈列柜,摆了各种烟花爆竹,车边围着几个客人。
这个时候春水街竟有了点人,都是趁着零点,来这个被城市遗忘的一隅放爆竹的。
她忽然觉得好凄凉,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分手。
低头思索间,一只手揽过她的肩膀,她被带进满是酒气和烟味的怀抱。仰头看去,是陈铎,眉目清冷,指间还夹着烟。
她气得要命,这人神出鬼没不说,竟然还背着她抽烟。
庄小蝶挣扎着推开他,“走开,我要回去了。”真的转身就走。
他拉住她,从宽大的羽绒服兜里掏出一盒仙女棒递给她。
庄小蝶没接,抬头看他,这人神色一如既往地冷淡,看不出情绪。
她质问道:“干嘛躲着抽烟,你不是不爱抽吗?愁什么呢?”
“喝多了,出来醒醒酒。”
“就因为这个?”她半信半疑地打量他,从没见他喝酒,更不知道喝多了是什么样。
也许真的喝多了,他眼睛像蒙着层纱,看上去是没往常聪明。
可老谭说婚房时,他并没喝多,所以做出那副心事重重,耿耿于怀的样子给谁看?她没想过结婚,她还有大好青春要浪费,怎么可能这么早步入婚姻坟墓,他那样真的很伤她自尊。
庄小蝶想敞开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更不想搞得自己很介意。她兀自纠结着,陈铎打开盒子,抽出一支给她,是心型的仙女棒。
她叹口气接过,摊开手心:“打火机。”
陈铎眯着眼吸一口烟,用烟头给她点燃。
火花绽放,火焰顺着桃心蜿蜒而下,流光跳跃,徒留下绵长的黑色灰烬。
很快烧没了,一抬眼发现陈铎一直看着她,眼神意义不明。
“不好看?”他就像拆开机器研究内部结构一样,很认真地研究她的表情。
“太快了。”她兴趣缺缺地说。
他抽出一支,叼着烟点燃,火花在他脸颊旁散开,照亮微微泛红的眼与颧。
她这时才确定他醉迷糊了,竟然这样点烟花,也不怕火星子蹦眼里。
虽然醉酒的深意很值得探究,可现在她只想逗弄他。
烟花再次燃尽,她说:“再给我点一支。”
他很听话,又继续点了一支。她举起拍立得拍下,他甚至都没发现,点好傻乎乎地递给她。
照片显像,他叼着烟致使下巴变尖,下颌线条越发尖利,眼睛因为花火四溅半眯着。这陈旧黯淡的胶片质感,让他看上去颓丧慵懒。
她很满意这张,感觉自己以后可以发展下摄影爱好。揣好照片,不计前嫌地说:“原谅你了,回家吧。”
陈铎到这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过她了,他因心情颓靡,喝了太多白酒,早喝懵了。
他们往家走,他落后她三四步距离,默默跟着,默默抽烟。
她看到他的影子笼罩着自己,不说话也不再牵她的手,像片阴沉的乌云,一直跟着她回家。她盼着赶紧下雨,让太阳出来,可乌云存心要让她郁闷窒息。
他暧昧不明的态度让她委屈,就算原谅了,还是免不了有些埋怨。
她先踏上五楼,停在家门口,一直没摸到钥匙。
他一声不吭走到她身后,圈住她,伸手将钥匙插进门锁里。
钥匙与锁孔契合,发出“咔哒”声,庄小蝶却听不到,只感觉滚烫气息在头顶盘桓。他呼吸有些急促,还紧紧贴着她,就算门打开也没动。
她觉得他很不对劲,离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