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将软趴趴的银针插进正确的穴位,太医抹了把汗,暗骂了句:好好的非要装病,真是作死!
折腾了大半日,就在陆离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陆延德终于醒了过来,无不虚弱的说:“二郎,你、你终于回来了,我老了,也没几天活头了,你、你就在家里多陪陪我,好不好”
好好个屁!
陆离和梅氏齐齐在心里暗骂一句。但当着太医,他们再怎么不待见陆延德也要忍着。
送走了太医,一家人又守在病床前呆了好半晌,直到天色将晚,才出去用晚饭。
用过晚饭,梅氏悄悄将陆离叫到了一边,“二郎,你整日在外头,认识的人也多,你妹妹也不小了,该相看人家了。偏那两个都靠不上,你是做兄长的,
多帮阿穆操操心吧。”
陆离愣了,陆穆十四岁,明年才及笄,现在就说亲,是不是太早了些
抬眼对上梅氏眼底闪烁的阴沉,陆离心里咯噔一,嗖的一声,身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仿佛对面站着的不是他的生母,而、而是一个随时能要人性命的毒蛇。一个念头陡然在陆离心底升起。
不、不会吧,母亲应该不会那么做吧
梅氏继续冷冷的说道:“阿穆和阿昭不同,阿穆是个善良聪慧的好孩子,她跟谢氏相处得也好,倘或你们是真心疼爱这个唯一的亲妹子,就帮她寻个稳妥的婆家吧。”
梅氏对子女都不亲近,也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她到底是做母亲的,并不希望女儿被耽搁了亲事。
只要陆穆的终身有了依靠,那么家里再出什么祸事,也不会牵连到她!
陆离思索了片刻,缓缓点头,“母亲放心,阿穆是我的妹妹。我定会护她周全。”就算因为某些事耽搁了亲事。陆离也有自信给妹子找到更好的因缘,绝不会让她被陆家连累。
这个承诺,远比给陆穆做媒还要有分量。
梅氏很满意。唯一的女儿终身有靠,她几乎没有什么顾虑了。
当天夜里,陆离住在了陆家的客舍,远翠苑已经搬空了。就算他想住,空荡荡的子也没法住人。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陆离起来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功夫,便来到宁禧堂。
陆延德还是昨天那副样子,脸色泛着不正常的光,神情萎靡。很是虚弱的模样。
陆离也不废话,陆元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多一步也不做,多一句话也不说。只把陆延德闷得够呛。
不过为了能拿捏陆离,陆延德还是忍了来,继续忍受太医的针灸和苦药汤子。
而陆元呢,早就快忍不住诏狱的种种变态审讯了,这回趁着陆延德病重,他直接跟上司请了一个月的假,理由很光明正大:父亲病了,他要侍疾。
孝字大如天,就是皇帝也不能拦着孝子不让人家尽孝。
能摆脱诏狱的种种噩梦,陆元很是开心,他甚至坏心眼的想着,如果父亲能一直病着就更好了。
陆元不是个敢想不敢做的人,在陆延德重病的第三天,他便悄悄找上了给陆延德熬药的小厮。
……
陆离回到京城的当天便给谢家送了信,将自己这边的情况说了说,请求岳父、舅兄帮忙多照看一山里的谢向晚。
谢嘉树从诏狱出来后,他就知道,自家隐藏近百年的身份要曝光了,这让他多少有些郁闷。影卫、影卫,只有隐在暗处,不被世人察觉才是真正的影卫。
现在好了,不止圣人和苏煜知道了他的身份,就连家里人以及姻亲们,也对他的身份起了怀疑。
不过他并不十分担心,谢家老祖宗秉德公、以及其它的影卫先祖,跟太祖爷有约定,如果有一天影卫的身份彻底曝光,那就转而成为锦衣卫,绝不会让自家的富贵和生活受到影响。
话虽如此,但自家最大的秘密暴露了,谢嘉树还是觉得不舒服,尤其他还要面对两个儿子问询的目光,更让他觉得心塞。
就在这时,陆离的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