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去几十年,你是不是白活了”
陆延德闭着眼睛,早已沉睡过去,根本没有听到梅氏的低语。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还有你那个爱妾,哼,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她是老夫人的心腹,结果你还宠了她二十多年,真是蠢到家了,”
提起情敌,梅氏的语气变得尖酸,嘲讽的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方才在宁寿堂,就是你的爱妾悄悄在松香院塞了个诅咒人偶,还想把下毒的罪名嫁祸给姨娘……啧啧
,人家对老夫人才是真正的忠心呢,对你,哈,不过是逢场作戏……”
梅氏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最后才感慨的说:“今儿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规矩,什么宗法,什么亲情,统统都是狗屁,只有握在手里的权利才是最靠得住的。所以啊,从今天起,你就好好给我活着,继续做你的国公爷,而我呢,也继续当我的家、做我的国公夫人,国公府只能是咱们的国公府,那些个贱人,管她们去死!”
说完这话,梅氏站起身来,叫进来几个丫鬟,“你们好好服侍国公爷,国公爷若是醒了,第一时间来报我。还有,若是宁寿堂来人瞧国公爷,你们先给我拦住,然后火速来报我。”
如此反复交代了几遍,梅氏才出了正房,前往议事堂去处理家务。
梅氏刚刚出了房门,床上原该沉睡的陆延德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头顶的藕荷色帐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禧堂的院子里,梅氏缓步下了台阶,秦妈妈已经送了徐太医回来,跟在她身后,不解的问道:“夫人,您刚才作甚说那些万一被国公爷听到了呢”
梅氏扯了扯嘴角,冷冷的说道:“我就是说给他听的,他若是不听,岂不是浪费了我的一番唇舌”
秦妈妈:“……”
……
皇宫里,承徽帝也有些无语的看着陆离,心说话,劳资又不是专管大臣家务事的闲人,你丫个陆离,怎么什么破事儿都来寻劳资!
陆离却似没有感觉到皇帝的不耐烦,事无巨细的将今日国公府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陆离从未想过欺瞒皇帝,开什么玩笑啊,锦衣卫又不是摆设。
所以在陈述的过程中,陆离几乎没有怎么掺假,只是将谢向晚背地里做的一些事悄悄的瞒了下来。
九真一假,这才是说谎的最高境界,而且陆离觉得,他也没有说谎,只是少说了些微细节。又不影响大局,相信圣人也不会追究。
承徽帝起初还有些不耐烦,当他听到在陆家搜出了诅咒人偶时,脸色不由得变了下,看向陆离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严肃。
难怪陆离不惜自曝家丑也要跑来宫里认罪呢,陆家那位老夫人果然不安分啊,下毒、陷害也就罢了,居然还搞起了巫蛊。承徽帝不禁猜测,这样一个没有底线、不受束缚的老女人,倘或有了其他振兴建业的机会,比如什么从龙之功,齐氏会不会也敢插手。
承徽帝忽的想起一桩心事,最近不知从哪里传出一个荒谬的流言,说什么当日永昌帝夫妇自尽的时候,与他们在一起的那个孩子并不是建宁太子,真正的建宁太子已经被永昌帝的心腹偷偷救了出去……
承徽帝听了这则流言,很是恼火,却不好公开宣布捉拿建宁太子。相反的,他还要做出关切的模样,四处寻访侄孙,倘或寻到建宁太子的下落,他还要把人好好的迎接回来,至于迎回来以后的事……那就是后话了。
自从有了这则流言,承徽帝便不禁揣测,传说中的那个永昌心腹到底是哪个登基后,承徽帝杀了不少永昌帝的心腹重臣,偶尔有漏网之鱼,也是因着那些人说到底只是忠于正统,却算不得永昌帝真正的肱骨,比如方名儒,比如陆延德。
可问题来了,如果流言属实,建宁太子真的活着,那么他便是大周最正统的继承人,当日承徽帝放过的那些漏网之鱼,便有可能会继续拥簇建宁,甚至藏匿、包庇他!
陆延德坐了一年多的冷板凳,性子似是扭转了些,且他是个在大事上聪明的人,应该知道,搀和建宁太子的事儿绝对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