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史妈妈一惊,是呀,她怎么糊涂了。没错,自己一家十几口的身契确实在老祖宗手里,可现在谢家当家的是谢嘉树呀。
谢家在扬州经营了七八十年,与各级官府的关系极好。就算谢嘉树弄死几个“丢了”身契的家仆,只需往衙门里送点儿银子补个手续,官府里也不会计较。
咬了咬牙,史妈妈终于下定了决心,躲开老祖宗凶狠的瞪视,低声将老祖宗的“话”复述了一遍。
“我母亲的死果然与你有关,你个毒妇,”
谢嘉树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他有些悲愤的喊道:“母亲她素来和善,也从未跟你争过什么,你、你为何要对她下毒手”
老祖宗先是恶狠狠的盯着临场叛变的史妈妈,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的露出古怪的笑容。
“啊啊……”
谢嘉树直接看向史妈妈。
史妈妈抹了一下头上的冷汗,颤声道:“老祖宗说、说,谢家只能有一个女主人,老太太的性格过于绵软,根本不适合掌管谢家,所以、所以”
谢嘉树看了史妈妈一眼,他知道,老祖宗的原话定不会这么“客气”。
不过这倒也让他明白了老祖宗下手的动机她想永远做谢家的“太上皇”,而孙子做家主和儿子做家主绝对是两回事。为了能更好的控制谢嘉树以及谢家,她不计一切代价的扫除她心目中的障碍。
即便那人向来对她恭敬,即便那人从未动过夺权的念头,只要老祖宗觉得不安心,就会毫不留的下毒手。
谢嘉树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目光似是淬了毒液一样狠狠的射向老祖宗。
哪成想,谢嘉树表现得越愤怒,老祖宗就会越得意,眼中写满了嘲讽。
谢嘉树看得懂那眼神,这个老虔婆是在嘲笑他。笑他没用,居然把仇人当恩人的孝顺了近二十年。枉他还自诩精明、能干,屁,他谢嘉树根本就是个蠢蛋。
口腔里传来一股血腥味儿。谢嘉树才猛然觉,他方才咬的太用力,竟把腮帮子咬破了。
丝丝疼痛也让他回过神儿来,只见他忽的一笑,直接将手上的匣子打开,露出一封封的书信,“这是祖父资助的士子们写来的信件吧。唔,这里还有具体的花名册!”
谢嘉树一边说着,一边从匣子里拣出一本薄薄的册子,轻轻在空中摇了摇。纸页出清脆的沙沙声。
“父亲去世前,也给了我一个匣子,里面装着谢家七八十年来积攒下来的人脉,其中有秉德公的故交,有曾祖父的好友。也有父亲资助的士子,却惟独少了祖父的。”
谢嘉树声音很平静,但眼中却满是寒意,“当时我还纳闷,祖父好歹做了二十多年的家主,除了在冯氏一事上犯了些糊涂,其它的事都处理得极好。为何他却没有遵循祖训去资助读书人、结交士子答案就在这里啊,呵呵,老祖宗,您真是祖父的好妻子,将他的东西保管得这般妥当,若不是机缘巧合。孙儿恐怕有生之年都难见到这些东西吧。”
老祖宗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谢嘉树。
没错,是她偷偷将谢万金攒下的人脉截留了下来,那又怎样
她为谢家做牛做马几十年,难道还不能拿点儿回报!
谢嘉树突然一转话头。笑着问道:“好了,不说这个了,老祖宗不是想知道我是如何拿到这匣子的吗”
老祖宗睁大了眼睛,她确实想知道。
谢嘉树笑得古怪,“我也不卖关子了,这东西,哦,不止这个匣子,还有老祖宗偷偷交给姑母的所有东西,都是万华堂亲手交给我的。”
什么万华堂那个她寄予了一定期望的好外孙他、他怎么会办这种吃里扒外的事儿难道那孩子读书读傻了,分不清谁是亲人、谁是仇人!
谢嘉树看出老祖宗的疑惑,“好心”的解惑:“老祖宗还真以为万华年是个上进的读书人啊扬州可是个纸醉金迷的繁华之地,青楼、赌坊还有各种稀罕的坊间游戏,对年轻人还是颇有诱惑力的。”
万华堂是个经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