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和账房嘿嘿一笑,不知道该怎么说,庄继华看了看:“何老板,生意怎么样?”
何老板闻言苦笑一下摇摇头:“您看吧,要换往年,这里堆满来要货的客人,现在却一个都没有,你要说关门吧,伙计们怎么办呢?大家都要吃饭。”
“以前的产品都卖到那呢?”庄继华依旧保持着微笑。
何老板苦笑下,看看账房,俩人都没开口,庄继华一笑:“没什么,说嘛,是不是卖给日本人了?”
何老板苦涩的点点头:“不卖给他们又卖给谁呢,我们厂小,只能卖给枣庄的日本商社,那么大厂还偶尔有上海客商上门,可以零星卖点。”
“零星卖点,为什么是零星呢?”贺衷寒有些纳闷。
“日本人规定,每个炭厂每年要卖给商社多少吨,日本人很精,他们测算过每个厂的产量,所以你的大部分炭只能卖给他。”账房先生解释道:“我们也不愿意卖给日本人,日本人给的价格比上海客商给的低得多,我们几乎没有利润。”
“嗯,那你们现在卖给谁呢?”庄继华又问
“主要是周围的大户人家,他们过冬烤火需要,不过小鬼子刚刚赶走,就算大户人家也比较难,能卖多少算多少,勉强维持。”何老板叹口气。
“这附近有多少炭厂?有多少工人呢?”庄继华又问。
“枣庄到兖州大约有一百多家炭厂,大的有七八座窑,多数是我这样的小炭厂,工人数量大约有一万多人吧。”何老板作这行已经很长时间了,对这行的行情很清楚,张嘴便报出数字。
“现在还有多少炭厂开工呢?”
“不多,城里的几个大炭厂都停产了,象兖州的唐家炭厂,大华炭厂,都被炸平了,这两家炭厂都有几百号工人。”
兖州是战斗比较激烈的地方,城市破坏得比较利害,几乎被完全摧毁,战后重建也仅仅是重新修建了住宅。相对而言,枣庄的破坏要轻得多,城市的保存要完整得多。可是,城里对取暖用炭要小得多,那些大厂也不可能为居民烧炭,他们主要是提供工业用炭。
庄继华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他扭头问炭工们:“家里的情况怎样?有过冬粮食吗?”
几个炭工互相看看,迟疑半响,到底年青人还是胆大,一个年青的炭工说:“粮食有,只是不够,吃不饱,倒也饿不死。憋死人了。”
“王哥家人多,政府给的那点粮食不够…..。”另一个炭工望着一个年长的炭工,诺诺的说道。
“怎么会不够呢?”庄继华目光顿时严厉起来:“你们分了多少粮食?是不是有人贪污了?”
“不,不,每家分的粮食都是一样的,”账房先生连忙解释:“老王家里孩子多,按照规定,十六岁以下的孩子减半,老王家有六个孩子,上面还有两个老的,如果仅仅是这样,粮食倒也勉强够了,可刚刚将粮食分到手,老母亲就病了,家里没钱,只能卖部分粮食。”
“村委会和村党支部没有提供帮助吗?”庄继华皱起眉头。
“村委会又有什么办法呢,党支部也不会治病,”何老板苦笑下:“党支部从军队请来医生,可医生建议送到枣庄的医院治疗,在枣庄医院治了一个月才好。”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庄继华叹口气站起来,这就不是基层党支部和村委会能解决的了,只有发展生产:“何老板,你希望政府能怎么帮你们?当然,你不要说,让军队买你的炭?只能是在政策上。”
何老板和账房互相看看,迟疑片刻后,何老板慢慢的说:“我知道国家也难,给乡亲们分了这么多粮食,已经很难得了,要说帮助,能不能帮我们找到销路,我们枣庄有的是煤,烧出来的炭都是优质炭,不管是取暖还是炼钢,都非常好。”
庄继华没有开口,贺衷寒想了想说:“武汉的汉阳钢铁厂开开工了,你们可以派人去,看看他们要不要。”
“君山,这不是办法,”庄继华摇头说:“他们是小厂,差旅费就是个很大的负担,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