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小厮下去应酬去了。
却说沈霆前几年多在海外,如今回来,又是南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富家,认识的人哪个不来趋奉,又听闻他新婚,自然是一番恭贺之声。
场中却有个女子,被沈霆吸引住了目光,你倒是谁,正是沈霆从前订亲过的李家大小姐李梅娘,李家原主要做布匹生意,南京城及附近城镇都有开布铺,原来在京城一带也有数家,结果兵祸后那边的生意大受打击,一蹶不振。
李梅娘丧夫在家守孝满了三年,因夫家清贫,娘家心疼,便接回娘家住几日松快松快,今日却是让父亲母亲带着出来看看拍卖,散散心,只是今日拍卖极大,包间早早售罄,李家这几年生意大不如前,只得让女眷带了幂离坐在大厅里观看。
李梅娘看着沈霆华裘锦衣,谈笑自若,风采卓然的样子,心下一阵酸一阵苦,身旁母亲看到她注目于沈霆,已是轻轻推了推她,低声道:“莫失了仪态。”
李梅娘收回目光,李夫人道:“为着你的事情,你父亲已是失了沈家的襄助,如今生意困窘,你莫要再添枝节了。”
李梅娘一阵窘急,低声道:“现在也不是来不及,他不是一直未婚么,我夫丧也快满三年了,若是父亲去提一提……”
李夫人冷笑道:“沈家何等豪门,会娶个寡妇当主母?更别说前些日子我才听说他已是在周庄办了婚礼,据说那女子原就在京城与他成婚,只是当时战乱没有办到婚礼,如今补办的。”
李梅娘一阵失魂落魄,怎么会成婚了?他不该是一直念着自己的么?
李夫人看她瘦骨伶仃的样子,心下又不觉心疼,便安慰道:“待你父亲好好替你找另外一门亲事,离了那家便好了。”
李梅娘垂下眼睫,心下冷笑,父亲哪里还管自己,这次要不是母亲哭求,父亲连自己这个亲女都不认了,打算把自己扔在那萧家不闻不问了,出嫁几年,父亲只是恼怒自己,连妆奁也只是草草办的,让婆家好一阵讥讽。自己不过是……她想起当年,她借进香之名,悄悄约见了沈霆,哭求请他退婚,自己早已有了意中人,山盟海誓,情投意合,非他不嫁,然而父母却为着婚约,非要她嫁给沈霆,只为着沈家财势能够助李家更上一层楼。她岂是那些闺阁女子,守着父母之命误了自己的?她私下约见沈霆,与他哭诉了一通后,记得当时沈霆不过是个翩翩少年,他先是讶异,然后沉默,最后才深揖后说:“李小姐情深意重,勇气可嘉,沈某钦佩,自当成人之美,请小姐放心回去,过几日令尊自然会提出退婚。”
她至今仍记得那日他脸上的神情,似是对自己的举动极为感动,又有着惋惜,似乎是有些遗憾自己喜欢的不是他。之后果然就传来沈家海上生意失败,四处变卖、店铺关门的消息,父亲将信将疑,他又上门前来借贷,遭到拒绝后又流连花街酒巷,自毁名誉,父亲果然忍不了,亲上门退了亲,她满心感激沈霆情愿自毁名誉来成全于她。
没想到回来以后,父亲极快地又给自己找了另外一个富商,即将下定,她哭得死去活来,商贾之流,自古均为下贱,哪里及得上她的萧郎,不过十岁便有考取了童生,远近闻名的神童,多少锦绣文字在胸中,信手写的文章,字字珠玑,南京城哪个名士不敛手推服?将来参加科考,必是能中,出官入仕,显亲扬名易如拾芥,父亲眼界如此之小,只看到眼前那一点点微利,却没想到李家已是富了,如今只差个贵字,如何就是不肯让自己嫁给萧郎?自己跟他于寒微之时,将来他平步青云之时,自己就是他的糟糠之妻,好一段佳话。
绝食了数日,不料父亲直接将她的丫鬟仆妇全拉去好一阵打和审,自己贴身丫鬟吃不过打,居然将自己心慕萧郎,私约沈霆的事情招了,父亲雷霆震怒,狠狠地吼了自己,只说那进士翰林,也尽有潦倒一辈子的,自己当时只泪流满面道便是吃糠咽菜,只要能跟着萧郎,自己也心甘情愿。
当时父亲大怒,母亲却心疼自己,一番劝说后,终究是遂了自己的愿,却是要求萧家必须要三千两银子下聘,一月为期,若是不足,则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