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医馆内该注意的事都说予杜丹听了,被问了许多问题也不嫌烦,一一为她解答。
掂量身上余款,一番考虑后,杜丹最后要了个小院落住下。
简单做些打扫,稍晚,谭似也被搬到小院落的房间。
“这病着实古怪,不过小娘子安心,老夫定尽力救醒妳家汉子。”那灰胡大夫挺有心,特地跟过来找杜丹又说了几句。只是他语气未免过于激情,掩不住的兴致高昴。
杜丹半是演戏,半是真心地苦笑应对。
大夫有心是好,但这举动后所代表的意思就教人忧郁了。
总归她和那个伪夫婿没感情,就算他得的是不治之症,也好过这种”没见过”,不知得摸索多久的病。
要是一拖数把月还没得解,她是要当个”好老婆”不离不弃,还是干脆抛夫继续旅行?
还有……倘若日后大夫说那家伙得用名贵药材、日日喝蔘汤才能痊愈,她的小荷包能否支持?
好人不是这么好当的,总归是自找,要落跑也得等尽过力,真不行了才能跑。至于现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床边,杜丹对着那害她进退维谷的”凶手”叹息。
*
秋阳灿灿,于天空开出一朵巨大银花。
午时一刻的临东城外,一名穿着浅灰布衣的男子骑驴缓缓靠近,入了城。
驴蹄踩在石板路上发出规律声响,不紧不慢,悠悠前行。
随处找了个卖吃食的小摊,男子下驴,找了个地方绑着,拉过椅子,要了碗面,大刀金马坐在摊前,唏哩呼噜,三两下就吃了个碗底朝空。
摊老板不住朝这男子多瞧一眼。
飞快吃着面的男子一看就知不是本地人,不看长相,光看肤色就知道。
临东这儿人的肤色偏红,皮肤白的透红,皮肤黑的也透红,这人不黑不白也不红,此外样貌倒是端正,眉是眉,眼是眼,鼻嘴耳朵全没长歪,不过分阳刚也不秀气,中正刚好的一个人。
不过这般周正脸,却给人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受。
在旁人眼中,男子明明在吃饭,偏偏那张脸……没表情,还有些严肃。别说不像在吃饭,这人表情说是来找碴的还不差多。也难摊主人会一眼就盯上这客人,要男子下一秒喊出”老板你这面里有虫子”他都不觉奇怪。
实在是男子表情太诡怪,摊老板心里警戒着,越瞧越觉得得将这人盯个仔细。
要是敢讹到他头上,不打死他丫的……
喀地一声。
碗放下。
找碴男:”再来一碗。”
摊老板立即笑开了花:”好咧,马上好!”
一连吃了三碗面汤,男子给钱,在老板热情欢送下离开面摊。
街上有些小贩,稀疏错落,他目光缓慢扫视。
接下来好一阵子都得露宿,得找些耐放的玩意儿路上吃。牵着驴子走了段路,卖汤水或生鲜的多,也有些果子,果子能放,但他路上也能采,不需花那钱又占重量。
他保持原本不紧不慢的步伐前进,却,在余光在扫过一处时,脚步略顿,瞇了下眼。
那看起来像间医馆,因它门口挂了个应是医馆才会取的名字:百草堂。有名妇人正从医馆内走出来。
离了段距离,但凭男子优异的视力,不难看清那名妇人样貌。
那妇人穿着干净的青布衣,颊丰,肤黑,矮个矮,堆人群里便会立刻失了踪影的那种。
明明是那般不起眼的小矮个,但男子记得,几个月前,水承码头边,用了招诡怪的手法,救醒不少溺水之人的女子,就是长这模样。
不过五个月左右光景,小矮个身高未见长,脸没什变化,但人从水承跨越千百里来到临东,乌丝盘成了妇人发。
男子没什表情的脸上,眉微扬,但又立即变回原样。
那妇人往另个方向走了,男子若有所思,最后仍是没上前招呼。毕竟他对那家伙做过些事,他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