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灯下缓缓展开这幅《明月海涛图》。
月悬海面,波涛惊起。
素白的指尖按在画卷上。睹物,想人。
荀玄微于她来说,从来就不是个好猜度的人物。她从来想不透他心里是如何想的,也时常分不清他嘴里说得哪句真,那句假。
她小时候看不透他外面披着的那层皎月出尘的外皮,因而满怀敬仰;长大了,看明白了几分,反倒生出了畏惧。
她费尽了心思,不管不顾从坞壁逃了出去,从此脱离他的掌控。如今身在千里之外,眼见他陷进泥淖——竟然热血上头,做出了尾随之事。
李奕臣当然不会说什么,但刚才回程路上,她自己回想起来,简直不可理喻。
阮朝汐收起《明月惊涛图》,仔细地放置回木箱笼里。
原来她的心里除了对他的敬仰和畏惧,始终还有几分对故人的牵挂和惦念。
连着数日桃林相见,纵然见面不肯相认。
还是惟愿他安好。
吱呀一声,阮朝汐推开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