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转动佛珠的手微微一顿,睁开清凉如水的眸子。瞳孔中倒映着正前方那尊含笑的弥勒佛,此刻那双慈善睿智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眸子似乎含了一丝怜悯和救赎。
她嘴角勾了勾,眼神一霎那的沧桑孤寂,转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如水。
“母亲!”凌汐晴不由得提高了声音,“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什么?含玉被三妹的人救走了,现在肯定已经在三妹的云梦居里面。如今想要杀人灭口是不可能了,父王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三妹肯定会将她带到父王面前,让她指证你的。”她有些心急了,虽然王妃跟她的关系并不亲厚,但是好歹也是生养自己的母亲。这么多年她也看明白了,平王妃的死肯定跟母亲有关。
“慌什么?该来的,躲不掉。”
她话音刚落,初夏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脸色惶急。
“王妃,王爷回来了,皇后也驾临王府了,让你立刻过去。”
凌汐晴的脸色沉了下来,王妃却是嘴角一勾,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临了。她不急不躁的站起来,眉宇间平静如水,气派高雅贵气,步履从容而平缓。恍惚间,凌汐晴觉得自己的母亲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以前母亲也总是一副云淡风轻好像脱离尘世一般。她却知道,母亲的心里很阴暗。只是这一刻,母亲好像真的脱离了尘世,像要羽化而登仙一般。这样的母亲让她一时间怔忪当场,竟然忘记了早先的焦急和担忧。
大厅里,皇后坐在首座,神色淡然宁静,凤目清波透彻。忠义王坐在她左下方,脸色凝重而疲惫。府中几位侧妃以及凌泓、凌汐涵等人也都依次落座,神色各异。
没多久,丫鬟来报,说是王妃来了。
皇后挑眉,“让她进来。”她神色波澜不惊,不喜不怒。
凌汐涵看了皇后一眼,风影等人前脚将含玉带到王府,皇后后脚就跟着父王驾临王府,不得不说,皇后的消息真的很快。
丫鬟退去,王妃从容的走了进来,见到上座的皇后,眼神有些恍惚,而后安然行礼。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沉吟着,也不让她起来,只是深深的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看到灵魂深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后才轻轻道:“浣纱,我今天不是以皇后的身份来的,所以我也不想跟你拐弯抹角。”皇后端了黄花梨木方桌上的芙蓉白玉杯,意态悠闲的喝着茶。“你自己说吧,云裳是怎么死的,不要和我说跟你没有关系。我今天既然来了,就容不得你再糊弄于我。”她放下了茶杯,凤目深沉,语气平淡。
“好歹你我曾经也是主仆一场,如今我给你个机会,你自己老老实实,仔仔细细的将整个过程说清楚。我的性格你应该知道,就算你不说,我也有办法让你开口。”她目光陡然犀利如冰,“还记得‘醉生梦死’吧。”她忽而一手拉过身边一直低着头的含玉,“你应该知道她是谁吧,如今我也不跟你废话。”她直接掏出凌汐涵之前交给她的那张血书,拿在手中把玩着。
“我心知你做事隐秘,翠红虽然只是察觉到你对云裳用了毒,却不知道你是怎样对她下毒的,对吧?”她嘴角噙了丝讥笑和讽刺,“云裳本就是江湖中人,武功高强,一般人根本就没法对她下毒。就算是她不慎被你得了手,她也定然会有所察觉。绝不会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
王妃抬眸,嘴角噙着一抹优雅的笑。
“娘娘素来有诸葛之称,岂知凡事皆要将证据。”
皇后眯了眼,“你觉得冤枉?”她冷笑,“那么,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她呢?”
王妃一怔,随着皇后的目光望过去。只见那紫檀木雕嵌寿字镜心屏风后走出一妇人,年约五十,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脸上带着岁月浸染过后深深的皱痕。
王妃脸色一变,却见那老妇跪拜在皇后面前。
“草民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依着幼时的记忆,凌汐涵仍旧能够一眼就认出这人来。她的乳娘,程嬷嬷。幼时最为疼惜她的人。
再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