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喝醉,借着青宁的劲,歪歪斜斜地去了,两人朝一片树荫后走去。
这宫里的地形,冉冬夜十分熟悉,知道那边有条小路,通过去是个九曲回廊,就在水边上,很是清静凉爽。
这葡萄酒的后劲还真是有点不小呢。
亭子里剩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凉风飕飕地打亭子里吹过。
“手。”
慕容面无表情地说了一个字,就不愿意再多说别了什么了。
扶摇暗暗腹诽,却是乖乖地把手伸了过去,放在他掌心。
慕容用自己的手狠狠地把她的手揉了个遍,像是确定了她手上只有他的气息了,才满意地放开。
扶摇的手通红通红的,不满地道:“还发小孩子脾气呢……”
慕容却已经径直坐了下来,摩挲着酒杯,沉默着不说话。
扶摇察觉到有些不对,也慢慢地坐了下来,观察着他的脸色。
半晌——
“我后悔了。”
“啊?”扶摇一时不明白,愣愣地张了张嘴。
慕容抬起头,眼神黑黝黝的:“我后悔了,这个计划真是糟糕透顶,糊涂透顶。”
扶摇眨了半天眼睛,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捂嘴偷笑了两声才道:“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呀,开弓没有回头箭。”
慕容摇头道:“开了弓,这箭也得拉回来。”
扶摇见他脸色严肃,不像是开玩笑,便不解道:“怎么拉?你要做什么?”
她话音刚落,慕容还没开口,倒是有人来了。
“啊呀,看来我竟还是来晚了”
一面朗声笑着,一面走进来的,竟是靖王府的二公子,慕扬。
慕扬照例是一身的锦袍,丰神如玉,旁边跟着一个小内侍,端着一个长条的锦盒。
“你怎么来了?”慕容微微皱起了眉。
今日是大皇子慕弘武生辰,但丁贵妃办的是家宴,请的都是慕弘武的体己朋友,慕扬是二皇子慕弘珏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在邀请之列。所以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慕容自然是疑惑的。
慕扬却是笑道:“大皇子寿辰,即便不够资格喝杯酒,礼却总是要送的。”
他环视一圈,见桌上杯盘狼藉,人却只有两个,显然这酒席已经是散了的,便自嘲道:“看来这酒都已经喝完了……”
慕容懒得说话。
他们俩兄弟,如今已经是势同水火,连面上的和谐都已经没有了。
扶摇只得笑道:“大皇子今日高兴,多喝了些,已经去歇息了。”
慕扬便点点头,对旁边的内侍道:“将礼物送进去。”
那内侍便去了,自有这宫里的内侍接引过去。
这亭子里,便又只剩下了三个人。
慕扬慢慢地走到桌边,站在慕容对面,道:“大哥,咱们兄弟俩可有些日子没坐在一起喝酒了吧。”
慕容没说话。
扶摇一时觉得自己多余起来,十分地不自在,便站起来,道:“贵妃这里有好酒,进贡的葡萄琼浆,三蒸三酿,又经过了冰镇,着实不错,二公子不妨也尝尝。”
她一面说着,一面已经拿过一个干净的酒杯,替慕扬斟了一杯,然后又替慕容的酒杯满上。
“你们且聊着,我瞧瞧小冉去,可别喝多了在哪个角落里晕着。”
她开了玩笑,拎着裙摆退了两步,转身出了亭子,却也没有往冉冬夜和青宁去的方向,而是另寻一个僻静处去了。
靖王府这两兄弟,也实在不像别的一家人。靖王位高权重,却是将全部的身心都投在了大盛朝廷上,皇上病危,朝中大小事务,都是靖王在主持;而靖王妃夏侯月晖,强势的做派,跋扈的性格,全然不曾将慕容视作自己的孩子,全心全意只是为亲儿子慕扬造势谋利;慕容与慕扬,偏偏又是各为其主,水火不容。
这样想来,慕容在这个家里,也着实享受不到太多的亲情。
扶摇轻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