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攻城掠寨,拔掉了湘军在安徽和河南一线的所有据点。终于抵达河南境内后,曾国荃的大军已经退防到了信阳府的境内。荣禄一鼓作气,在信阳五十里外的罗山县肆意抢掠粮草,休整了一日。第二日天一亮,便向曾国荃发起了进攻。
曾国荃本就被僧林格沁的蒙古铁骑打的窝火,现在荣禄又率大军来袭。为了避免两线作战,曾国荃主动后撤回了汉口,和僧林格沁与荣禄的大军隔江相望。因为彭玉麟的水师完全握着制江权,僧林格沁和荣禄也只能望江兴叹。
事情的转机就出现在了两宫太后宣布还政皇上之后,英国首先信守承诺的派出了三条,五千吨左右的铁甲战船,沿江之上,帮助朝廷讨伐曾国藩。随后法国和美国也各派出一条六千吨的铁甲战船开赴汉口,协助朝廷剿灭叛贼。
这一切都来自于恭亲王和洋人的密谋,其实洋人提出的条件也是恭亲王的意思。恭亲王已经给洋人许诺,要是洋人帮助自己执掌朝廷大权,恭亲王就满足洋人在各海关的一切通商条件,甚至免去各种进出口的关税。
这场博弈终究有个输赢,照目前的情势看,曾国藩和两宫太后都输了。反而恭亲王成了最大的赢家,一跃成为摄政王,把持了京城的所有军政,权倾朝野。
湖北汉口,湘军行营。
曾国荃坐在一旁,无比伤感的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曾国藩,脸上满是悔恨的神色。
曾国藩疲倦的抬起眼皮,知道是曾国荃坐在身边,张了张口,低声问了一句,“老九,最近有没有纪芸的消息?这个丫头到底去哪里了啊?”
曾国藩说着就干咳了两下,眼睛里浑浊的泪水直流。
“大哥,你先保重身体要紧,纪芸兴许只是生气回了老家。我已经派人四处打探了,兴许很快就有消息。”
曾国荃端着汤药小心的伺候着他喝了几口,伤感的宽慰了他两句。
曾国藩的胸口渐渐舒畅了许多,挣扎着扶起了身子,闭着眼虚弱的问了一声,“最近的军情怎么样?如今我们已经是众叛亲离,连粮饷的补给都成了问题。这些忘恩负义之徒果然如我所料,关键时候没有一个人派的上用场。”
曾国荃不想瞒他,满脸愧色的吐了一句,“洋鬼子刚刚向我们湘军宣战,出动了五条大型铁甲军舰,朝汉口驶来。我看彭玉麟的水师也抵挡不了多久,我们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大哥,都怪我当初没有听你所言。若是我们当时就顺着朝廷的意思,裁撤湘军,兴许现在还能混个一官半职。”
“算了吧,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要竭尽权利,走一步看一步。若是上天真的要灭我们湘军,我曾国藩也无话可说。我们确实杀戮过重,如今有此劫数,也是在我意料之中。”
曾国藩长叹了一声,反倒好似是看破了俗世,满脸都是平静。
“那我这就让彭玉麟还有长江沿岸的各炮台关口做好准备,一旦洋鬼子的舰船过来,我们就和他们拼死一战。”
曾国荃点了点头,事到如今确实后悔也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恩,就这样定吧。九弟,你听大哥一句,再艰难也不要登基称帝,龙运这个东西是求不来的。吴三桂当年造反不成,以为登基称帝后就可以扭转乾坤,最后还不是被剿灭一空。我曾国藩为朝廷操劳了一辈子,不能临死前落个反贼的名声。我们还打上‘清君侧、靖国难’的旗号,这样我走的心里也踏实点。”
曾国藩面色凝重的叮嘱了曾国荃一声,声音苍凉悲壮。
“大哥,你就放心吧,我知道你的心意。这辈子你不做皇帝,兄弟是万万不敢有称帝之心的。”
曾国荃使劲的点了点头,哽咽的回了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你退下吧,我累了。”
曾国藩深吸了口气,缓缓的躺下了身子,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苏州府衙
洋人军舰开赴汉口平乱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乔志清的书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