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刀头小时候爱捉青蛙来烤了吃,把青蛙剥了皮,铁签子从蛙嘴里插进去,屁股后穿出来,青蛙那东西难死透,一烤,青蛙的四肢顿时就会挣得笔直——这时的黑牛神,就是这个样子,象极了一只上了烤架的青蛙。
于异穿了黑牛神,却偏偏还不肯放手,一手叉着腰,另一手穿着黑牛神,就在空中摇啊摇,口里哈哈大笑:“那什么牛神,还有什么牛黄狗宝,全拿出来吧,完事了小爷我好去喝酒。”
他这么个样子,却只记挂着喝酒,苗刀头几乎牙根儿都痛了。
世上怎么就有这样的人?
于异前面,四五十丈开外,立着一个人,正是三大牛神中仅剩下的白牛神,而在白牛神身后,里许开外,还立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则是雷擂木,雷擂木僵着身子,大张着嘴,老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是的,不是怕,不是慌,甚至不是惊,而是难以置信——苗刀头相信,自己脸上也应该是这种情形,而在地下,谷口内外,数千张往天上看着的脸上,也大多是这种情形。
真正惊怒的,是白牛神。
白牛神穿一袭白袍,白发白须,头上戴一顶白牛角,他全身上下,都是白的,却惟有眼珠子是红的,眼睛瞪圆了,特别的大,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里突出来,通红通红,就仿佛斗红了眼的大水牛。
本来高高在上的三大牛神,居然给一个无名之辈打败了,而且青黑两牛神还死得这么惨,青牛神给撕了,尸身都不得完整,黑牛神则给穿青蛙一样的穿了,人死了,尸身居然还挂在于异的矛尖上,于异居然还在那儿摇啊摇。
这真的是太气人了,莫说白牛神,就是苗刀头也觉得太气人了。
白牛神死死的看着于异,蓦地里一声长嚎,是的,不是啸,而是嚎,他的声音差不多完全变形了,而随着他的嚎声,风云变幻,本来冬阳灿灿,这会儿却突然间有一种阴风惨惨的感觉,苗刀头心下一凛:“白牛神动了真怒,要拼命了。”
在他心底,始终觉得,于异是比不上三大牛神的,虽然青牛神已死,身分两片,黑牛神还穿在于异的矛尖上,但这种固有的思维,却始终难以从苗刀头心底消除,或者说,不愿消除,所以一看白牛神要拼命的架势,他隐隐便又觉得,于异最终还是要死在白牛神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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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的眼睛顿时就瞪圆了,而边上的苗朵儿张家兄弟自也一样,或者说,谷口内外,大部份人都是这个神情,都提着心尖等着白牛神的绝死一击。
三大牛神各修有三头灵牛,青牛神黑牛神一死,他们的灵牛也就散在一边,在半空中发呆,灵牛虽灵,没有主人指挥,也不知道怎么办?因为它们并不是真正的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想法意识的牛,它们是骨牛,什么是骨牛,就是牛骨头架子,然后在三大牛神的修练下,骨中生灵,灵中生光,光中现牛,到与原牛一般大小,便算功成,然后修练得越久,骨牛中灵气越足,灵牛体形也就越大,尤其是牛角,角长一寸,力大三分,三大牛神都是从小修的牛骨,六七十年修下来,他们修出的骨牛,灵光胀体,看上去比一般的大水牯还要大上一圈,而且都修出了三头,可见他们功力之强,苗刀头先前对他们的信心,并不是凭空生出来的,实在是他们真的很强,只是没想到,于异比他们更强。
随着白牛神的嚎声,散在两边的青牛神和黑牛神的六头灵牛突然往白牛神身边奔了过去,与白牛神身前的三头灵牛聚在了一起,白牛神的三头灵牛在前面,一牛突前,两牛稍后一点点,而青牛神黑牛神的六头灵牛也是一般姿势,九头牛这么排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品字形的牛阵。
白牛神本来站在自己三头灵牛的后面,牛阵一成,他跃身而起,悬空站在了牛阵的上方,双脚叉开,踏在两头灵牛的背上,而他口中的嚎声始终不绝,双脚一踏上,蓦地里又仰天一声狂嚎,那嚎声凄厉之极,苗朵儿素来自负天不怕地不怕的,听到这嚎声,身子却轻轻颤了一下,抓着了苗刀头的胳膊。
苗刀头心中其实也有些发颤,不过眼珠子却瞪得更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