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王佛儿将自己手中不多的一点骑兵集中到了右翼,以防止敌军的突破,他打了最坏的打算,即使淮南军的骑兵在右翼取得了胜利,也很难做很远的追击——右翼的后方不远处就是镇海军的营垒,王佛儿在营垒中留了不少团结兵,这些军队野战不行,躲在壁垒后面射箭还是可以的。
淮南军抵达的当天并没有爆发什么激烈的战斗,形势对镇海军不太有利——淮南军的轻骑打败了他们的同行,迫使他们退到距离己方步兵阵线相当近的地方,披散着头发,做胡人打扮的沙陀骑兵在镇海军的阵前来回驰骋,炫耀着自己的骑术;有些张狂的还挥舞着长矛,矛尖上挑着镇海军的首级或者丢下的头盔,向敌军挑战,可对面的镇海军却毫无反应,仿佛根本没有看到眼前的情景。
突然,隆隆的鼓声从淮南军的军阵中响了起来,一开始是中军的鼓声,之后越来越多,数不清的战鼓按照同一个节奏响了起来,仿佛一只巨大的水泵,从每个人的心脏中抽出更多的血来,不少士卒都只觉得身上的甲胄紧的喘不过气来,仿佛是整个人膨胀了一般。随着一阵鼓声,淮南军的弓箭手们前进了数十步,开始在军官们的指挥下,向敌军抛射羽箭——由于骑兵的优势,他们不用担心镇海军用骑兵驱逐他们。在他们射击的同事,对面也飞来了还击的箭矢和石弹,两边的行列都出现了缺口,旋即被后来者补上。
淮南军的弓弩手在发射完了五只箭后,便纷纷向后退去,消失在己方前进的人浪中,淮南军的步卒放低了矛,开始缓步前进了,正像一块石头由高处滚下,每时每刻都在,每时每刻都在集聚着力量,他们也是这样,从慢步变为跑步,又变为奔驰,然后以可怕的速度向前挺进,像雪崩似地无法抑制,准会摧毁挡在路上的一切。
与此同时,镇海军的阵中也爆发出一阵“万胜”声,千万颗戴着铁盔的头颅仰望天际,千万个胸脯发出一个宏大声音,仿佛天上的巨雷已经开始在人间轰响。
枪矛在士卒手中颤动,军旗和旗帜在摇晃,空气在震荡,运河旁的芦苇丛摇来摆去,连水面都泛起一阵阵涟漪。
右翼的两军最先遭遇到了,钢铁的撞击声、马蹄声、和士卒的高呼声混杂在一起,但时常又出现静寂无声的时候,仿佛人们透不过起来,但很快这种静寂又被呼喊声所打断。
从右翼的呼喊声更响了,但是具体的情况如何,谁也无法判断,升起的丘陵挡住了视线,王佛儿从马背上站了起来,可依旧是徒劳,他的脸上露出了焦虑的神情,这时,双方的中军也接触到了,巨大的冲击爆发出的声响是如此的惊人,仿佛每个人的灵魂都被掼倒在地,狠狠的踏上一脚一般。双方的军队都在竭力的前进,但都对手所阻止,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但立刻被后来者所补上。但是最残酷的战斗是在长矛被折断之后,两军用盾牌和短刃白刃相接的肉搏战。于是盾牌与盾牌相撞击,人抱着人,倒在地上翻滚着;军旗倒了下去,头盔被刀剑斩裂,甲叶和护肩上飞快的沾满了鲜血,士卒们向被收割的麦穗一般成群的倒下。死亡像一阵风似地吹灭了生命;***从胸口迸发出来;眼睛里的光彩给扑灭了,成群的战士给投进了永恒的黑夜。
钢铁迸发出火花,四处飞溅,木柄的碎片,折断的旗杆,盔缨、尸体和折断的手足全部混杂在一起,无论是武艺高强的勇士,只要倒下来,除非是极其幸运的,都会被无数只脚活活踩死,但是迄今为止,镇海军还是没有一个小方阵被击垮过,这些经历过无数次苦战的老练士卒尽可能的保持着队形,使淮南军的猛攻好像海浪撞击在礁石上一般,变成无数碎片,这几次冲击不但没有冲垮镇海军的阵线,反而淮南军的队形自己有些乱了,站在高处的王佛儿见状,立即发出信号,处于第二线的镇海军老兵立刻变换成纵队,冲进敌军阵型的缺口处,用投矛和刀剑攻击敌方的侧背,使用长达十二尺长枪的淮南军士卒根本无法抵挡这些使用盾牌短兵的敌军的猛攻,又被己方的后续部队挡住了退路,进退不得,死伤惨重。
与中央战场的局势相反,在丘陵的另外一边,右翼战局却是对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