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露出地面的树根,给绊了一下,便刺了个空。倒让屠武拣了个便宜,反手一铁锏便将其击毙。
这个伙长的倒毙就仿佛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剩下的那几个拼命推搡车障的淮南军士卒一哄而散,几乎是同时,那车障轰的一声倒了下来,外间的镇海军士卒好像决堤的潮水一般从缺口处拥了进来。屠武这才觉得他的身体已经成了一个空壳,仿佛刚才一系列的苦斗已经把所有的东西抽空了出去,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他将铁锏丢到一旁,两膝一软,一下子就扑倒在满是血污的草地上,全然不顾还有上百人在自己身旁追逐厮杀,不断有人倒在地上,吐出最后一口气息,他从来没有觉得身子下面的草地如此松软可爱,如果不是左腰和左手的创口还在一阵阵的抽痛,屠武就要这样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刻,屠武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他想要翻过身来,却只觉的浑身上下,四肢百骸没有一处不疼的,不由得“哎呦”一声叫出身来。这时,两旁伸出一双手将其搀扶了起来,屠武抬头一看,却是自己的都头,赶紧要躬身施礼,那都头伸手拦住,满脸堆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孤身杀进敌围,果然不愧是镇海亲军的好汉子。”
屠武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他完全被都长颠三倒四的话语给弄糊涂了,不过他总算弄明白应该是好消息。正当此时,有人喝道:“拜见吕刺史!”场中正忙着打扫战场,押解俘虏的士卒们立刻躬身行礼,屠武也赶紧依礼如仪,他站在自己都头的身后,除了同伴背后的甲叶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一阵甲叶的铿锵声,这应该就是刺史吕雄了。突然甲叶的铿锵声停止了,一个沉厚的男音问道:“抬起头来,便是你从车轮下爬入敌营中,打开缺口的吗?”
屠武抬起头来,只见眼前站着一名外罩红色锦袍的铁甲汉子,正是领军的徽州刺史吕雄,便恭谨的答道:“正是小人,不过小人没有能打开缺口,是敌军士卒眼看抵挡不住弟兄们的猛攻,才四散逃走的。”
“哦!”吕雄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颜色,毕竟这可是莫大的功劳呀!此时他突然觉得屠武的面容有些眼熟,只是对方脸上全是干涸的血迹,很难辨认出真实面容,便对一旁的亲兵道:“给他弄点水来,把脸洗干净。”
待到屠武将脸上的血迹洗干净了,吕雄这才认出了眼前此人便是那个从绩溪飞马赶回的探子,想不到转眼之间又当先陷阵,实在是少见的锐士。想到这里,吕雄笑赞道:“好汉子,果然是浑身是胆,我镇海军有这等好男儿,何愁淮南贼军不破。”说道这里,吕雄突然转过身来,一把将屠武拉到高处,对着下面的镇海军将士高声喊道:“今天我们打败了淮南贼军,吕某看到一个人勇猛绝伦,独自从车轮下爬过壁垒,斩杀了十余名敌兵,冲破了缺口,那是谁呀?”
众兵应和道:“是屠什长!”
吕雄却喝道:“甚么屠什长,是都长!”周围的兵卒们听了一愣,接着便会意过来,齐声欢呼道:“这等好汉子自然应该当都长!”
屠武站在吕雄身旁,看着下面的袍泽们对着自己欢呼,他少时贫苦,父母又早亡,只得依靠兄嫂而居,年纪稍长便入山伐木烧炭,平生不知挨了多少人的白眼,哪里受过这等的看重和荣耀,只觉得浑身上下热乎乎的,说不出的开心,此时便是吕雄让他立刻去死了,他也是心甘情愿。
吕雄转过身来,发现屠武腰间渗出一丝丝血来,显然是受了刀伤,便解***上的锦袍,高声道:“这是大王赐给某家的锦袍,今日便给勇士包裹身上的创口。”
说罢用力撕下一块,小心翼翼的裹在屠武的伤口上。
这时,一名探子赶过来高声禀告道:“禀告刺史,又有淮南贼兵来袭,约有千人,相距这里只有一里多了。”
吕雄听了一愣,暗自思忖道:“淮南此番入侵,州中兵力单薄,豪强不稳,只有行险,先胜上两阵,震慑一下州中的不肖之徒,才有取胜之机。”想到这里,他看了看四周的部属,虽然先前进攻的四都兵力颇为疲惫,但是大胜之后看到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