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祯将所有书信放在桌子上,坐在贵妃榻边,一封封地细细翻看。
看着看着,本神色如寒霜的谢祯,神色间的疑惑却越来越浓。
蒋道明同蒋星驰在边境时,有很长一段时间,父子二人并不在一处,而这段时间,父子二人往来的书信中,内容……内容除了嘘寒问暖之外,竟全是蒋道明反复教导蒋星驰要忠君爱国,要为国而战,不要惧怕牺牲的叮嘱。
谢祯:“……”
谢祯不信,继续翻看父子二人之间的书信,可无论怎么翻看,都是如此,根本找不到一星半点同造反相关的东西。
谢祯看完父子二人之间的书信,复又翻看起父子二人同蒋星重之间的书信。
越看,谢祯眉宇间的疑惑越浓。
蒋道明诚如他之前的表现,根本没有纵女习武的意思,书信里有事没事就叮嘱她要有名门淑女的模样,即便远在边疆,也督促她学女工女红,看账管家等事务,几年前就是如此。
谢祯心下不由嘲讽,就蒋家这点一目了然的简单账目,也值得这般反复叮嘱着叫姑娘学?
而蒋星驰给蒋星重的书信,则比较随性,时而给她讲边疆趣闻,时而插科打诨,逗妹妹笑笑……而从兄妹二人的书信中,谢祯还得知一个消息,蒋星重的小字,唤作阿满。
又是一条没用的信息,知道她的小字有什么用?
谢祯将手里看完的信件扔去了一旁,复又拿起蒋道明同上下属沟通的信件,翻看起来。
而就在这时,一旁的赵元吉开口道:“回禀陛下,蒋道明同上下属之间的信件,臣等在查阅时,已同朝中记录在案的政务相比对,发觉都是有记录可查的政务,丝毫没有过格异样之处。”
谢祯暂未理会赵元吉,而是细细翻看手中信件,待看完后,谢祯垂下手,抬头目视前方,神色间的困惑愈发地浓。
赵元吉所言不差,皆是必要往来的朝务,毫无半点可疑之处。
谢祯将手中最后一封信件放在一旁,不由深吸一口气。怎会如此?蒋家为何半点谋反的证据都找不到?
谢祯细细思量,他分明亲耳从蒋星重口中听到造反二字,蒋家却什么证据也没有。要么就是蒋家办事远比他想象的要缜密,要么就是这一切,都是蒋星重一人谋划,同蒋道明和蒋星驰并无任何干系。
但,这怎么可能?蒋星重一人策划造反一事,没有任何帮凶,怎么可能?
谢祯正思量着,一旁的赵元吉觑着谢祯的神色,再复行礼道:“回禀陛下,臣在今夜潜入蒋府时,在蒋府祠堂中,发现一处供奉三世佛的佛堂,而三世佛的佛堂中,供奉着一个牌位。”
谢祯看向赵元吉,眼露警惕,“什么牌位?”莫不是被他收拾掉的九千岁?九千岁生前何等势大?不少他那一派的官员,竟是已为他建造生祠。
赵元吉拱手行礼,答道:“国运牌位!护佑大昭国运昌盛,繁荣富强的国运牌位。”
谢祯闻言彻底愣住,蒋家供奉的,居然是国运牌位?
赵元吉抿抿唇,接着对谢祯道:“陛下,据臣等查到的一切,明威将军同蒋主事并无任何问题,他们是忠君爱国的贤臣,乃陛下左膀右臂。”
他们是什么机构?是锦衣卫北镇抚司!若是连他们都查不到蒋家谋反的证据,那就证明,蒋家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听着赵元吉的话,这一瞬间,谢祯只觉脑中发蒙,蒋星重那日在瑞鹤仙楼说的话,再复浮现在眼前,她说“我们一定要守住大昭每一寸国土。”
她要造反,要杀他这个皇帝,可是蒋家供奉国运牌位,而她造反的理由,是认为他是亡国之君,守不住大昭的国土。
谢祯只觉脑中一团乱麻,说不通,这一切都说不通。
查到的证据显示,蒋家分明忠君爱国,可蒋星重又分明亲口说出要谋反。如果蒋家忠君爱国又怎么会谋反?若要谋反,他们又怎么可能忠君爱国?
若想说通这一切,只有他的第二个判断,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