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轻巧,可是尾音有些朦胧,像是一声语焉不详的叹息。
顾渊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你病了?”
这是句废话,并非素来高效率的人会问出来的。
但他还是这么问了,因为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容真似是惊呆了,背影一僵,却没有回头。隔了好一会儿,她才一动不动地说道,“还好。”
他问他病了没,她居然回答还好?
“这算什么?究竟是病了还是没病?”顾渊的声音提高了些。
容真还是不回头,淡淡地问了句,“嫔妾病了还是没病,皇上关心么?”
顾渊的心跳一下子停住了。
她果然在怨他。
就在这个时候,容真忽地合上了书,倒在了榻上,拉了被子盖在身上,“抱歉,皇上,嫔妾要睡了,皇上还是请回吧。”
顾渊沉声道,“你就睡这里?”
“不睡这里睡哪里?”她轻轻一笑,语气轻快地说,“又没有炭火,自然要挑个小点的屋子,不然多冷清?”
她是如此尖锐且疏离地和他说话,全然不似从前那个爱笑爱撒娇的小姑娘,顾渊不知她心中是有多悲苦,才会这样绝望地背对他,一眼都不愿意看见他。
是了,她被人诬陷,他听之任之;她被人嘲讽,他沉默待之;她平白受罚,他亲手为之;她被送到这空荡荡的大殿里,还带着伤,他却在另一个地方安慰另一个女人,直到夜沉沉了才来。
她进来了多久,就盼了他多久。
她受苦了多久,就痛了多久。
顾渊在那里沉默了很久,才说了句,“是朕对不起你。”
容真笑了笑,轻飘飘地说,“您是皇上,无须和任何人说对不起。况且嫔妾只是您后宫的妃嫔之一,皇上要一碗水端平……或是端不平,都是您的自由。嫔妾是您的女人,自然接受您的一切决定。”
顾渊眉头紧皱,不知为何听到她这样冷静疏离的声音,心头慌得厉害,几步走到床边,忽地拉住她的手,“容真——”